偏枯

参考:小儿急性偏瘫 , 脑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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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源夫劳损之人。体虚易伤风邪。风邪乘虚客于半身。留在肌肤。未即发作。因饮水。
水未也。
古今录验主新饮水未散而交接。令人偏枯。身偏不足。干地黄丸方。
干地黄(五分) 干漆(四分熬) 萆 (三分) 防风(二分) 椒(一分汗) 附子(二分炮) 乌头(一分炮)
上七味捣筛。以蜜和丸如梧子。每服三丸。渐加至五丸。酒下。日三。以知为度。忌芜荑猪肉冷水。(出第二十四卷中)


病名。由营卫俱虚,真气不能充于全身,邪气侵袭于半身偏虚之处所致一侧上下肢偏废不用之证。又名偏风,亦称半身不遂。《灵枢·刺节真邪》:“虚邪偏客于身半,其入深,内居营卫,荣卫稍衰,则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其证或兼疼痛,久则患肢肌肉枯瘦。《灵枢·热病》:“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素问·大奇论》谓偏枯不瘖能言,舌转灵活者易治,瘖不能言者难治。治宜调阴阳、通经脉、益营卫。参见半身不遂左瘫右痪条。本证多见于脑血管意外后遗症等。

今之治偏枯者多主气虚之说,而习用《医林改错补阳还五汤。然此方用之有效有不效,更间有服之即偾事者,其故何也?盖人之肢体运动原脑髓神经为之中枢,而脑髓神经所以能司运动者,实赖脑中血管为之濡润,胸中大气为之斡旋。乃有时脑中血管充血过度,甚或至于破裂,即可累及脑髓神经,而脑髓神经遂失其司运动之常职;又或有胸中气虚损过甚,更或至于下陷,不能斡旋脑髓神经,而脑髓神经亦恒失其司运动之常职。此二者,一虚一实,同为偏枯之证,而其病因实判若天渊。设或药有误投,必至凶危立见。是以临此证者,原当细审其脉,且细询其未病之先状况何如。若其脉细弱无力,或时觉呼吸短气,病发之后并无心热头疼诸证,投以补阳还五汤,恒见效。即不效,亦必不至有何弊病。若其脉洪大有力,或弦硬有力,更预有头疼眩晕之病,至病发之时,更觉头疼眩晕益甚,或兼觉心中发热者,此必上升之血过多,致脑中血管充血过甚,隔管壁泌出血液,或管壁少有罅漏流出若干血液,若其所出之血液,粘滞左边司运动之神经,其右半身即偏枯,若粘滞右边司运动之神经,其左半身即偏枯。此时若投以拙拟建瓴汤,一二剂后头疼眩晕即愈。继续服之,更加以化瘀活络之品,肢体亦可渐愈。若不知如此治法,惟确信王勋臣补阳还五之说,于方中重用黄 ,其上升之血益多,脑中血管必将至破裂不止也,可不慎哉!如以愚言为不然,而前车之鉴固有医案可征也。
邑某君,年过六旬,患偏枯原不甚剧。欲延城中某医治之,不遇。适有在津之老医初归,造门自荐。服其药后,即昏不知人,迟延半日而卒。后其家人持方质愚,系仿补阳还五汤,重用黄 八钱。知其必系脑部充血过度以致偏枯也,不然服此等药何以偾事哉?
又尝治直隶王××,其口眼略有歪斜,左半身微有不利,时作头疼,间或眩晕,其脉象洪实,右部尤甚,知其系脑部充血。问其心中,时觉发热。治以建瓴汤,连服二十余剂全愈。王××愈后甚喜,而转念忽有所悲,因告愚曰∶“五舍弟从前亦患此证,医者投以参 之剂,竟至不起。向以为病本不治,非用药有所错误,今观先生所用之方,乃知前方固大谬也。”统观两案及王××之言,则治偏枯者不可轻用补阳还五汤,不愈昭然哉!而当时之遇此证者,又或以为中风而以羌活防风诸药发之,亦能助其血益上行,其弊与误用参者同也。盖此证虽有因兼受外感而得者,然必其外感之热传入阳明,而后激动病根而猝发,是以虽挟有外感,亦不可投以发表之药也。

天津孙××,年四十六岁,得脑充血证遂至偏枯
病因 禀性褊急,又兼处境不顺,恒触动肝火致得斯证。
证候 未病之先恒觉头疼,时常眩晕。一日又遇事有拂意,遂忽然昏倒,移时醒后,左手足皆不能动,并其半身皆麻木,言语謇涩。延医服药十个月,手略能动,其五指则握而不伸,足可任地而不能行步,言语仍然謇涩,又服药数月病仍如故。诊其脉左右皆弦硬,右部似尤甚,知虽服药年余,脑充血之病犹未除也。问其心中发热乎?脑中有时觉疼乎?答曰∶心中有时觉有热上冲胃口,其热再上升则脑中可作疼,然不若病初得时脑疼之剧也。问其大便两三日一行,证脉相参,其脑中犹病充血无疑。
诊断 按此证初得,不但脑充血实兼脑溢血也。其溢出之血,着于左边司运动之神经,则右半身痿废,着于右边司运动之神经,则左半身痿废,此乃交叉神经以互司其身之左右也。想其得病之初,脉象之弦硬,此时尤剧,是以头疼眩晕由充血之极而至于溢血,因溢血而至于残废也。即现时之证脉详参,其脑中溢血之病想早就愈,而脑充血之病根确未除也。宜注意治其脑充血,而以通活经络之药辅之。
处方怀山药(一两) 生怀地黄(一两) 生赭石(八钱研细) 怀牛膝(八钱)生杭芍(六钱) 柏子仁(四钱炒捣) 白术(三钱炒) 滴乳香(三钱)明没药(三钱) 土鳖虫(四大个捣) 生鸡内金(钱半黄色的捣) 茵陈(一钱)
共煎汤一大盅,温服
复诊 将药连服七剂,脑中已不作疼,心中间有微热之时,其左半身自觉肌肉松活,不若从前之麻木,言语之謇涩稍愈,大便较前通顺,脉之弦硬已愈十之七八,拟再注意治其左手足之痿废。
处方 生箭 (五钱) 天花粉(八钱) 生赭石(六钱轧细) 怀牛膝(五钱)滴乳香(四钱) 明没药(四钱) 当归(三钱) 丝瓜络(三钱)土鳖虫(四大个捣) 地龙(二钱去土)
共煎汤一大盅,温服
三诊 将药连服三十余剂(随时略有加喊),其左手之不伸者已能伸,左足之不能迈步者今已举足能行矣。病患问从此再多多服药可能撤消否?答曰∶此病若初得即治,服药四十余剂即能脱然,今已迟延年余,虽服数百剂亦不能保全愈,因关节经络之间瘀滞已久也。然再多服数十剂,仍可见愈,遂即原方略为加减,再设法以 动其神经补助其神经当更有效。
处方 生箭 (六钱) 天花粉(八钱) 生赭石(六钱轧细) 怀牛膝(五钱)滴乳香(四钱) 明没药(四钱) 当归(三钱) 土鳖虫(四大个捣)地龙(二钱去土) 真鹿角胶(二钱轧细) 广三七(二钱轧细) 制马钱子末(三分)
药共十二味,先将前九味共煎汤一大盅,送服后三味各一半,至煎渣再服时,仍送服其余一半。
方解 方中用鹿角胶者,因其可为左半身引经,且其角为督脉所生,是以其性善补益脑髓以滋养脑髓神经也,用三七者,关节经络久之瘀滞,三七能融化之也。用制马钱子者,以其能 动神经使灵活也。
效果 将药又连服三十余剂,手足之举动皆较前便利,言语之謇涩亦大见愈,可勉强出门作事矣。遂俾停服汤药,日用生怀山药细末煮作茶汤,调以白糖令适口,送服黄色生鸡内金细末三分许。当点心用之以善其后。此欲用山药以补益气血,少加鸡内金以化瘀滞也。
帮助 按脑充血证,最忌用黄 ,因黄 之性补而兼升,气升则血必随之上升,致脑中之血充而益充,排挤脑中血管可至溢血,甚或至破裂而出血,不可救药者多矣。至将其脑充血之病治愈,而肢体之痿废仍不愈者,皆因其经络瘀塞血脉不能流通也。此时欲化其瘀塞,通其血脉,正不妨以黄 辅之,特是其脑中素有充血之病,终嫌黄 升补之性能助血上升,故方中仍加生赭石牛膝,以防血之上升,即所以监制黄 也。又虑黄 性温,温而且补即能生热,故又重用花粉以调剂之也。

劳损之人,体虚易伤风邪。风邪乘虚客于半身,留在肌肤,未即发作,因饮水,水未消散,即劳于肾,风水相搏,乘虚偏发,风邪留止,血气不行,故半身手足枯细,为偏枯

灵枢·热病篇》曰∶偏枯,身偏不举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巨针取之,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乃可复也。
此由阴阳气血偏倾,经络流行失度,致邪袭一边,而成半身不遂之病。言不变,志不乱,其五内未伤。病在分肉腠理之间,当用补正泻邪之法,以通经络而调营卫,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使阴阳气血,皆归于平,乃可复元也。
素问·逆调论》帝曰∶人之肉苛者,虽近衣絮,犹尚苛也,是为何病?岐伯曰∶营气虚,卫气实也。营气虚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营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与志不相有,曰死。
按《太阴阳明论》云∶阳道实,阴道虚。是谓阴居内,其气虚通,阳卫外,其气坚实。太阴阳明,即脾胃也,为营卫之本,营卫为脾胃之标,故此言营气虚者,本虚通也,卫气实者,本坚实也。夫肌肉脾胃所主,而营卫肌肉之中,营为而行脉中,卫为阳而行脉外,以充肌肉者也。阴主濡之,阳主煦之,则肉必柔和而知痛痒也。今则不仁、不知痛痒,笨重不能运用,而肉形仍如故者,乃无阴阳之死气充实于中,名曰肉苛也。故又申言营气虚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言营卫阴阳之气皆空虚,止存无气之死肉,则与心志不相融洽,故不仁且不用,而自不觉其有身者,此脾脏已绝,故曰死也。再按此病即肉痿证之深重者,痿证皆由伤脏而起,至于脏败,则死不可治,其筋、脉、骨痿、痿 等,亦必皆然,而察其现证,例此可知矣。

岐伯黄帝中风半身不遂.(明下见中风.)列缺、治偏风口 .手腕无力.(明下劳.)半身不随.(明同.)咳嗽掌中热口噤不开.(铜)下关、治偏风.口牙车脱臼上关、治偏风口眼 .(明云眼 通睛.)耳中如蝉声.(明同.)完骨、治偏风.口面 .颈项痛不得顾.小便赤黄.喉痹颊肿.承浆、疗偏风口 面肿.(明同.)冲阳、(见口 .)地仓、治偏风口 .(见口 .)迎香、治偏风口 .面痒浮肿.风动叶叶状如虫行.或唇肿痛.(明同.)环跳、治冷风湿痹风疹偏风半身不遂腰胯痛不得转.(明下同.)肩 、治偏风半身不遂.热风瘾疹.手臂挛急.(明云.手不得向头.)捉物不得.挽弓不开.臂细无力.筋骨酸疼.若灸偏风.可七七壮.不宜多.曲池、疗偏风半身不遂.刺风疹疼痛冷缓.捉物不得.挽弓不开.屈身难隐.脉风臂肘细无力.阳陵泉环跳、(并见膝痛.)曲池、治偏风半身不遂.(明下同.)照海、治大风偏枯半身不遂.(明同.)上廉、治偏风.腰腿手足不仁.(并铜明下同.)下昆仑、(见腰脚.)委中、疗半身不遂.(明)地仓、(见口 .)承山、(见脚弱.)上廉、(见香港脚.)下廉、(见湿痹.)疗偏风跷、疗手足偏枯.(见月事.)猥腿风.半身不遂失音.灸百会.(千见中半身不遂.男女皆有此患.但男尤忌左.女尤忌右尔.若得此疾后.风药不宜暂阙.常令身上有灸疮可也.最忌房室.或能如道释修养.方能保其无他.若灸则当先百会囟会.次风池肩曲池合谷环跳风市三里绝骨.不必拘旧经病左灸右.病右灸左之说.但按酸疼处灸之.若两边灸亦佳.但当自上而下灸之.

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巨针取之,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乃可复也。痱之为病,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病先起于阳,而后入于,先取其阳,后取其,浮而取之。

武林云栖梅家坞孙某.形体肥硕.平素喜啖肥甘.年近六旬.患偏枯症.左手不能展动.足亦如之.将及一载.时或神昏气急.大便不通.头目眩晕.如发痧状.邀余诊之.脉右三部滑大而数.左三部俱涩小.尺部微如蛛丝.余曰.右脉滑大.因痰食积滞.以致气道不能流通.左脉涩小.乃高年气血两虚.无以荣养经络.濡润筋骨也.左不升则右不降.其气血归并一边.而为偏枯之疾.时或神昏气急.大便秘结者.实由痰随气涌.肺气不克下降耳.法当去化痰.从左引右.从右引左.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俾气血流转.周身无滞.方用丹参、归、芍、柴胡升麻.助其气血升于左.莱菔子槟榔木香半夏枳实.消其痰食降于右.服三剂而手足举.大便解.饮食亦进.眩晕不作矣.继用参、苓、归芍、半夏陈皮丹参升麻柴胡麻仁桑枝等以调之.嘱其午前进食.午后减食.忌油腻浓味.以养胃中清静之气.乃不助浊阴以碍气也.服四五剂.居然下楼晋接.步履如常矣.后用参、 、归、芍等大补气血.佐以消痰活络之品.三十剂以善将来.半载之疾.脱然而愈.快哉.
梅家坞离杭三十余里.心禅朝去夕返.余时与同寓.据述其病危甚.数日后伊芳婿来寓改方.不胜欣喜.备言诊后大有起色.无复半体偏枯之苦.足见高手指下.生趣盎然.令人有羹墙黄帝之想.(淞樵评)

张跂,男,32岁。
【初诊】1983年7月19日。
主诉:患者于去年6月突然头痛,难以忍受,曾在部队医院住院治疗,服西药不见好转。又经沈阳跂总医院ct检查,考虑脑瘤,行开颅探查手术,术中发观不是脑瘤而是血肿(因先天性脑血管畸型出血后所致)。术后一般情况尚好,可进行体力活动,智力无异常。
今年6月初,劳累后出现右侧肢体无力。7月初,突然失语,右侧肢体不能活动,嘴向右歪、流口涎。经中西医药及针灸等治疗不见好转,反而加重,故来我院脑病科就诊。
病前有高血压史4-5年,最高达150-160/90-110毫米汞柱。
诊查-:神清,表情淡漠,失语,鼻唇沟右侧变浅,口角向右侧歪斜,右上肢软瘫,不能?动,也无握力。右下肢可以活动,但无力行走,需人搀扶。舌质暗淡,舌苔微黄腻,脉沉弦。
辨证:肝阳上亢风痰阻脉络,发?偏枯
治则:祛风通络,化瘀平肝。
处方:丹参12克 桃仁10克 茺蔚子15克 ?藤15克 地龙12克 生石决明30克 僵虫10克 豨莶草12克 桑寄生25克 六剂
【二诊】7月25日。服前药后,病情明显好转,已能说话,但不利落。下肢活动增强,可以自行走路,不用人搀扶。肌肉尚紧,伸舌仍向右歪。
处方:菖蒲10克 郁金6克 桑寄生30克 竹叶10克 桃仁10克 生石决明30克 丹参12克 僵虫10克 茺蔚子15克 地龙12克 ?藤15克 六剂。
【三诊】7月28日。前药只服三剂。近两天多睡不醒,日夜如是。很少说话,纳差,不愿活动。舌苔转白腻,脉至迟数不匀。
处方:苦丁茶5克 菖蒲6克 竹叶10克 ?藤15克 建曲10克 陈皮10克僵虫10克 桃仁10克 茺蔚子15克 桑寄生30克 合欢花10克 郁金5克 四剂。
【四诊】8月1日。已不嗜睡,能说话但仍不利落,纳可,精神较好。
处方:荷梗10克 苦丁茶9克 菖蒲6克 竹叶10克 ?藤15克 建曲10克 僵虫10克 桃仁10克 茺蔚子15克 桑寄生30克 合欢花10克 郁金5克 六剂
【五诊】8月8日.症状显著好转,走路较前有力,行动方便,语言清楚,谈笑自若。右上肢能?举过头顶,惟笑时仍见嘴向右歪。仍服原方药六剂,后又继服六剂。
六诊:8月22日。说话清楚,笑时嘴歪不明显,右上肢活动恢复正常,已有握力,能持重物。舌苔薄白,脉弦转缓。按原方加味,改配丸药常服,以期巩固。
【点评】本例偏枯,病起于手术之后,血络被伤,导致瘀血,久则累及"元神之府",以致半身不遂,突然失语口角歪斜而流涎,此即所谓"内风"。近代名医冉雪峰说:"虽然是风病,却是脑病,却仍疗风"。
初诊以?藤、豨莶草僵蚕、地龙平肝熄风,疏通脉络;生石决明丹参桃仁茺蔚子重镇潜阳,活血化瘀,因方药对症,故效果显著。
二诊时,因多睡不醒舌苔见白腻,脉见迟数不匀之象,显系普浊?患,故增入除痰浊醒脾神之品,如苦丁茶菖蒲合欢花、建曲等。药后嗜睡乃除,精神尚佳。四、五诊后,宗前方加荷梗以升清降浊,清凉平肝。末诊时,舌苔由白腻转?薄白,说明痰浊已去,脉由弦转缓,确是肝风平熄、胃气来复佳象。
何老善治脑病,用药轻灵,证与药合,丝丝入扣,药后灵验,故使痼疾立见卓效,仅服药二十八剂,基本痊愈。
[评注]何老原是著名儿科专家,近年来又创立了中医脑科。本例患者?先天性脑血管畸型出血,术后劳累而致偏枯。何者辨证?痰阻络,肝阳上亢,治以祛风通络,化瘀平肝,佐以化痰而愈。如此疑难重症完全是在中医辨证施治理论指导下治愈的,可见中医治脑病有非常光明的远景,值得我们努力去探讨。中医治疗疑难重症必须完全按中医的理论去辨证论治,否则不会收到良好的效果。

陈××,女,65岁。成都市某公司职工家属。
【病史】平素身体尚好,未患过大病。1963年10月间,正从事家务劳动,忽觉头似重物压顶,旋即昏仆,不省人事。急邀某中医来诊,用温针刺百会穴,约十五分钟,苏醒。左侧上下肢已偏瘫,口歪斜,流清泫涎不止,成都××中医院诊为:“中风”。××医院确诊为:“脑血管意外”。其后,由中医诊治,病未发展。每年秋冬开始卧床,直到次年春,天暖后可扶床缓慢移步。1971年冬,病势沉重,患者一再告之家人:今冬难以熬过,命备后事。遂来求诊。
【初诊】入冬以来,畏寒踡卧,重被覆盖,左侧手足仍厥冷。头部发木,如盛盒内。左侧偏枯,骨瘦如柴。脸面浮肿,面色苍白。舌质淡,苔白腻。半身不遂多年,阳气日衰,属少阴寒化,阴寒内盛,阳虚水泛已极。急须回阳救逆,化气行水,以四逆汤并真武汤加减主之。
处方
附片120克(久煎) 干姜60克 炙甘草60克 白术30克 茯苓30克 炮姜60克 上肉桂15克(冲服)
【二诊】上方服一剂后,全身发痒,如虫爬行。
连服四剂,身上开始感觉轻松,头木之感渐消。上方随证加减:遇有外感风寒关节疼痛,加麻黄桂枝细辛阳气渐回,则姜附酌减。其后,又酌加人参黄芪当归菟丝子等,以增助阳益气、活血养血之效。如此坚持服药半年,面色渐转正常,浮肿消退,食欲倍增,四肢变温,精神好转。1972年4月已能起床,依靠拐杖或他人搀扶,能缓缓移步;到同年7月,即可丢掉拐杖而行。
1979年11月23日追访:患者已73岁,向来访者兴奋地介绍,从1972年底,在冬季继续服些温阳补肾药,七年来再未卧床不起。这几年一直能料理家务。
【按语】中风发生,总不外乎阴阳失调,气血逆乱。本例初诊时,患者已成中风后遗证,偏枯达八年,病势沉重,显然不能按一般中风之常规论治。观其诸证,少阴寒化,阴盛阳衰已极。故投大剂四逆,随证加减,始终按少阴寒化证论治。

党参9~24g 茯苓9g 橘红6g 胆南星4~9g 炙远志6~9g 石菖蒲3~6g 钩藤15~30g 秦艽9~15g 石斛9~15g 防风6~9g 红花3~4.5g 炙草1.5~3g 鲜竹沥l~2支(冲服)
记忆口诀:偏枯健全汤,苓橘南星党,菖远钩艽斛,沥草红花防。
此方使用时,视患者之病状,随证加减之可也。
下附验案两则以就正于读者诸君。
例一 金某,男,退休工人。夙有高血压病,于1971年11月突然中风,送至某区中心医院抢救,继发呕血,屡经救治,始脱危险。历四阅月,方得出院。后邀余诊治,诊见半身不遂,上下肢痉挛强直,稍稍活动关节,则剧痛不可忍,言语蹇涩不清,自觉头脑胀热。脉涩滞,舌淡红,苔则厚腻。显然类中风后遗症中风之治法已如上述,丹溪主乎痰,河间主乎热,东垣主虚,而王清任则主气虚血瘀。就金某脉症而论,良由肝阳素亢,内风暗动,痰湿中阻,络道窒,致左右两半身之气血运行违其常度而然。当先行化痰祛风,用胆星半夏贝母茯苓竹沥橘红秦艽防风地龙乌梢蛇等出入为方,送服大活络丸。服至1972年春,渐渐言语清朗,患侧手脚亦稍能活动,可由家人扶掖之而踯躅于室内,至初夏,则可策杖缓行,慢步于街头巷尾矣虽左手痉挛之状未易全除,而精神饮食均觉健旺。
例二 上海某手表厂干部王某,宿有高血压病史,1984年年届半百,春间于无锡出差突患脑溢血,经无锡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脱险,后遗言语蹇涩及半身不遂。返沪后邀余诊视。患者身材不高而形躯敦实,见证右侧手足不能运动,有轻微抽掣疼痛,关节弛缓而不强直,足部内翻。面红色赤,言语不甚清晰,二便自调,胃纳正常。脉小滑,舌质淡红,舌苔薄白。据上述脉证分析,此证属肝阳挟痰上亢,乘春令木气生发之势,阳升过极而致卒中。经治后虽血止神清,危象已除,然元气暗损,经络空疏,痰瘀乘机流入,胶滞不解,致使隧道瘀塞,气血难以运行,遂成偏枯之象。治拟益气化痰、通络法。内服方以“偏枯健全汤”为主方:
党参24g 茯苓9g 橘红6g 胆星9g 炙远志9g 石菖蒲9g 钩藤30g (后入)秦艽15g 石斛15g 红花3g 鲜竹沥1支(冲入)炙草3g 
上药每日服一帖,每隔七日复诊一次,以察脉证之变化,病情之进退而调整用药,同时给予针刺。取穴以通调血脉、活利关节、平衡阴阳气血为主旨。上肢所用主穴:肩髑、曲池合谷阳池
下肢所用主穴:环跳、居髂、风市阳陵泉足三里悬钟丘墟解溪
另取廉泉,一穴二针。进针1.5~2寸深,以利其言语。
针药并进。两周后可在室内缓行,言语较清,两月后已可自理生活,上街散步;四个月后上班复工,直至退休。至今十有余年矣,一向健康安适。
关于此病调理之法,老中医夏宇仁先生,生前为余之忘年交也。曾对余曰:其友周某之母,年五十余,中风半身不遂,治之病虽愈,而患肢酸麻乏力,恒不从心。每至秋冬之交,周亲去乡间采掘全棵枸杞数十株,洗净阴干,连根茎叶花子,一起碾末蜜丸,每日以开水送服数克,如此终年不断,服年余后,肢麻乏力、关节酸软之象均失。服三、四年精神倍壮,服之十余年,已在古稀之外,却如五、六十岁之人,可谓得其功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