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昏

( shenhun )

别名: 中恶 , 卒忤

中医

简介:
本病是神昏是指神识丧失,对环境刺激缺乏反应的症状。轻者称晕厥或昏厥。以突然头晕呕恶,呼吸困难,不省人事,移时或经治而解为主要表现的厥病疾病
病因:
多种外感温热疫病疾病,各种厥病、脱病、痫病、中风中暑中毒、头部内伤电击伤等,均可出现神昏或昏厥。
病机:
常因痰浊热毒外伤、气血逆乱、阴阳衰竭及其他强烈刺激等,使神明失主所致。疾病过程中出现神昏或昏厥时,多为急危重症。神昏的深度常与疾病的严重程度有关。中恶是因神气不足,卒感秽浊不正之气,或阴森恐惧之处等,神明
诊断:
临床若对导致神昏的病种尚不能确定时,可以神昏待查作为初步诊断,并进行救治。辨病思路:
1.神昏指人事不省,意识完全丧失,时间较久而不易苏醒。其轻者为一过性短暂的
意识丧失,称昏厥或晕厥神昏及昏厥与痴呆头晕但欲寐、昏睡等有所不同,当予
鉴别。
2.体检除脉象、血压、体温、呼吸等之外,应检查反射情况:
(1)吞咽、咳嗽、角膜、瞳孔反射尚存者为浅度神昏;
(2)角膜反射消失,瞳孔反射迟钝,病理反射阳性者为中度神昏
(3)瞳孔反射迟钝或消失,吞咽反射消失者为深度神昏
3.根据神昏、昏厥发生的原因和经过等,进行诊断思考,如起病的急缓、有无诱发
原因等。如:
(1)有头部外伤、在暑热高温下劳作、暴遇寒冷、过饥过累等病史和诱因,而致神
昏者,分别为头部内伤中暑冷厥、饥厥等。
(2)因过量饮酒、食服毒物、吸入煤气等所致者,为酒厥、食物或药物中毒、煤气
中毒
(3)因精神刺激或情志变动等引起者,常见于气厥血厥痰厥中恶等病。
(4)以往有风眩肺心病心系病、肝系病、消渴肾水等病者,多为中风脏厥
心厥、肺厥、肝厥肾厥消渴厥等。
(5)儿童出现神昏,多因肺热病疫毒痢暑温春温等所致。
(6)中老年人突然出现昏迷,多见于出血中风或缺血中风
4.结合伴随症进行诊断思考,如:
(1)伴高热、呕吐抽搐者,多为温热温毒疾病,如春温、暑温疫毒痢、肝
瘟等。
(2)突然昏仆伴口吐涎沫者,多为痫病。
(3)头痛剧烈而神昏者,可见于春温、颅内痈、脑痨、脑瘤瘴疟等病。
(4)伴黄疸者,常见于肝瘟等。
(5)伴发热斑疹者,可见于麻疹重症、温毒发斑
5.根据诊断需要,作有关实验室检查,以助鉴别诊断。可能系脑部病变引起者,可选作脑电图、脑血管造影、脑超声波、脑ct扫描等检查。
类证:
1.气厥血厥风厥痰厥等:无触遇污秽之气、处阴森恐怖环境等而发病的情况。
2.出血中风:有风眩病史,血压高,昏迷苏醒后有偏瘫、口眼歪斜等后遗症。
治疗:
辨证论治
1.热闭心神证:高热,神昏谵语面赤唇红,小便短黄,大便秘结舌红或绛,脉滑数。清心开窍清营汤送服安宫牛黄丸
2.痰热扰神证:发热神昏,口渴不欲饮,或烦躁不宁,狂躁妄动,咳吐黄痰,舌红,苔黄腻,脉滑数。清热化痰开窍猴枣散加竹沥、姜汁什等。
3.痰心神证:神识朦胧,痴呆嗜睡,甚则神昏,喉间痰鸣,或咳吐痰涎,苔白腻,脉沉滑。涤痰开窍涤痰汤送服苏合香丸
4.瘀阻脑络证:神志痴呆、错乱,甚或昏迷,头部刺痛,或久痛不止,头晕目眩,健忘失眠,或面唇紫暗,舌暗或有斑点,脉弦涩。活血化瘀、开窍通闭。通窍活血汤加减。
5.暑闭心包证:神志昏迷或躁扰不宁,身灼热,口渴,息粗气喘面赤,尿短黄,舌红,苔黄,脉滑数或沉实。祛暑开闭。安宫牛黄丸至宝丹
6.肠热腑实证:高热神昏烦躁不宁,大便秘结数日不行,小便短黄,舌红绛,苔黄干,脉沉数有力,清热攻下、开窍通闭。大承气汤送服至宝丹
7.浊毒闭神证:神识时昏时清,谵语烦躁不宁,口气秽浊,舌暗苔灰腻,脉沉弦。解毒泄浊、开窃泄浊。菖蒲郁金汤加减。
8.肝阳化风证:眩晕头痛口苦,急躁易怒,突然仆倒神昏半身不遂口眼歪斜,面红目赤舌红,苔黄,脉弦。潜阳熄风开窍羚角钩藤汤配服至宝丹
9.内闭外脱证:神志昏迷,口开合,二便失禁,肢厥,鼻鼾息微,面色苍白,脉微欲绝。开窍通闭。回阳固脱。回阳救急汤加减,配服至宝丹等。
中药:
(1)邪热内盛而致者,常用玉枢丹、安宫牛黄九、紫雪丹、清开灵注射液、醒脑静注射液。安脑丸等。
(2)痰浊内闭所致者,常用猴枣散苏合香丸麝香注射液等。
(3)久病体虚而致者,常用脑乐静注射液、参麦注射液、人参汤等。
针灸:
对症处理:
(1)三棱针疗法:十宣大椎陶道刺血。
(2)体针疗法,长强大椎陶道人中劳宫涌泉内关中脘丰隆气海关元三阴交等。
(3)穴位注射疗法:常用丹参注射液等,注射大椎合谷曲池等,0.5~lm1/穴。

“神昏” 相关论述

神昏即神志昏迷,不省人事的症状,是内科危重病的临床表现。在外感发热中风、厥脱、水肿消渴肺胀疾病发展到严重阶段时都可出现,是疾病危重的重要指征。其基本病机外感时疫热毒内攻,内伤阴阳气血逆乱,导致邪气蒙扰神窍,神明失司,或元气败绝,神明散乱。既往神昏多归属于心病,本教材归属于心脑病证,因脑为元神之府,为了便于理解,故心脑并称。
临床上按神昏的浅深程度可分四个层次,依次为神识恍惚、神志迷蒙、昏迷、昏愦。
神识恍惚:先见情感淡漠或情绪烦躁,继而辨知事物不清,恍恍惚惚,但强呼之可应,回答问题已不够准确。
神志迷蒙:为嗜睡朦胧状态,强呼之可醒,旋即昏昏入睡。昏迷:为呼之不应,不省人事,二便不能自制。
昏愦:即昏迷之甚,不仅呼之不应,对各种刺激也无反应,常伴正睛圆,口张目合,舌卷囊缩,汗出脚冷,手撒遗尿,鼻鼾喘促或气息微弱等绝证。
神昏伴高热,谵语烦躁抽搐,或斑疹衄血,舌红绛而脉细数,病在心、肪,为热陷心营。
神昏而呈似清非清,时清时昏的状态,伴咳逆喘促,痰涎壅盛,苔腻而垢浊,脉濡数,病在心、肺,为痰蒙神窍。
神昏谵语烦躁为主,伴日晡潮热,腹满疼痛,苔黄燥,脉沉实,为阳明腑实,热扰神明
神昏谵语如狂为主,伴少腹硬满急痛,唇爪青紫,舌绛,脉沉细而涩,为瘀热交阻,热人血室,病及心、脑。
神昏以昏迷不醒,或昏而时醒为主,伴黄疸日深,斑疹衄血,或腹胀如鼓,舌绛苔腻,为肝胆湿热内陷心营。
神昏以突然昏倒,不省人事为主,伴肢体抽搐,鼾声痰鸣为特征,为肝阳暴张,引动肝风,上逆蒙扰心、脑,神明不用。
神昏发生大失血、大吐泻过程中,为元气败绝,神明散乱。

即神志昏迷不清。是邪热内陷心包,或湿热痰浊蒙蔽清窍所出现的症状。

脾胃倦,则怠惰嗜卧。神思短,则懒怯多眠。六君汤主之。

叶天士曰:“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胞。”又云“舌色纯绛鲜泽者,胞络受邪也。平素心虚有痰,外热一陷,里络即闭.非菖蒲郁金等所能开,牛黄丸至宝丹之类,以开其闭,恐其昏厥为痉也。”吴鞠通云:“太阴温病,汗出过多者,必神昏谵语清宫汤主之,牛黄丸紫雪丹局方至宝丹亦主之。”又云“温毒神昏谵语者,先与安宫牛黄丸紫雪丹之属,继以清宫汤。”又云“手厥阴暑温,身热恶寒,清神不了了,时时谵语者,安宫牛黄丸主之,紫雪丹亦主之。”又云“夜寐不安,烦渴舌赤,时有谵语,暑入手厥阴也,清官汤主之,舌白滑者不可与也。”王孟英说亦大略相同。于是后之医家,因陋就简,据此数书,遂以为道尽于斯也,一遇神昏谵语,为叶吴辈印定眼目,便以为治温热病在手经而不在足经。一若人身果分两截,漠然不相关者,于是群以为心包络病矣,讵知其不专属心包络乎。王晋三云:“病起头痛,而后神昏不语者,此肝虚魂升于顶,当用龙骨牡蛎救逆以降之,非至宝丹等所能苏也。”此则神昏属诸肝。李东垣云:“热入血室,昼则明了,夜则谵语。”夫血室者,肝脏也,既曰昼则明了,夜必不明了可知,不明了即神昏之谓,此则神昏亦属诸肝。但王说魂升于顶之神昏,乃肝虚。李说热入血室神昏,乃肝实。此则有异。《内经·热论》云:“阳明者,十二经脉之海,其气血盛,故不知人。”《金匮·中风篇》云:“邪入于府,即不识人。”赵以德注谓胃为六府总司,诸府经络受邪,必归于胃,胃热甚,津液壅溢,结为痰涎,闭塞隧道,堵其神气出入之窍,故不识人。徐忠可注谓将颈两人迎脉按住,其气即壅遏不识人人迎者,胃脉也。夫所谓不知人、不识人者,非即神昏而何?此则神昏又属诸胃。裴兆期《医谈》曰:“人谓神昏之病原于心,心清神乃清。”余谓神昏之病原于胃,胃清神乃清.胃气一有不清,即不能摄神归舍,是神之昏不昏,专在乎胃之清不清。不观酒醉之人乎?酒醉之人,醉胃不醉心也,何以神昏而言语无伦也,不观饱食填息之人乎?饱食之人,饱胃不饱心也,何以神昏而一时瞀乱也;不观痰涎壅塞之人乎?痰塞之人,塞胃不塞心也,何以神昏瞑眩无知也。以上诸说,岂医者未之见耶?抑以为不足信耶?他书姑勿论,至《内经》、《金匮》而未之见,不复信,则何必为医。然近人亦非无知之者,余伯陶云:“阳明之火蒸腾入脑,神即昏矣。”则神经之昏,明明是神经受热,究其神经之所以热,仍由阳明而来,即经所谓-悍气上冲头也。余氏说与徐忠可说当互参。盖人迎胃脉,由胃过颈后入脑,悍气即循此脉上冲,然则胪考诸说,神昏属胃者多,属肝者亦有之,安得专属诸心包络哉?
再论谵语,《内经·厥论》云:“阳明之厥,妄见而妄言。”张仲景云:“三阳合病,腹满身重,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白虎汤主之。”虽曰三阳合病,而六腑之邪,尽归于胃,此则谵语属诸胃。仲景又云:“阳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出,肠中燥,大便必鞭,鞕则谵语,小承气汤主之。”又云:“阳明病谵语,有潮热反不能食,胃中必有燥矢,宜大承气汤下之。”此则谵语亦属诸胃。惟《内经》论厥而妄言,统胃经.胃腑言之。仲圣沦用白虎汤者,属胃经之热;用大小承气汤者,属胃腑之实,此则有辨,而其谵语属胃则一也。故崔尚书云:“胃有燥粪,令人错语邪热盛,亦令人错语。若[便]秘而错语者,宜承气汤[便]通而错语者,宜黄连解毒汤。”错语,语言错乱之渭,与谵语义同.是崔说亦分胃腑、胃经以论治。然亦有不属胃者,《内经·厥论》云:“厥阴厥逆谵语。”张隐庵注,谓肝主语。谵语者,肝气郁也。《伤寒论》中俨语,《千金方》俱作谵语,可见二字音义并同。王肯堂云:“下血谵语头汗出者,热入血室也。”叶天士云:“热陷血室,与阳明胃实,多有谵语如狂之象,当辨之血结者身体必重,非若阳明之轻旋便捷。”此则谵语又属诸肝。然则胪考诸说,谵语亦属胃者多,属肝者间有之,安得专属诸心包络哉?余上年治城内和尚浜马姓儿,病神昏谵语,当时以伊父亦知医理,与之辩论后,开方而未列案,即就肝胃两经用药,为羚羊角石决明、陈胆星、枳实汁、鲜竹沥、生瓜蒌[打]元明粉等,寥寥数味,乃诸医见之,群哗为非,因补一案曰:“病交十二日矣,初起发黄咳嗽,或有外感,辛以散之,理原不谬,但辛热以治风寒,辛凉以治风热,已自有别。以辛温治风热,已致引动木火,已属医家之用药不细。三四日间,案中有左胁痛,恶吐,环唇青等候,胁属肝之部分,唇属脾胃部分,青乃肝色,全属肝邪犯胃见症,此时何犹因咳嗽未止,而纯用肺家开泄药耶,内仅一方加用钩藤,是肝药矣。然钩藤虽清肝热,而息肝风为主,肝热而不至热极生风者,与夫肺表外感风热者,早用之反足以引动内风,医家曾知之否?此时之咳嗽未止,已属木火刑金,所以愈开泄而愈剧也,洎乎木火炽盛,烁胃液而成痰,复挟痰以上,遂致神昏谵语,理当援仲景胃热之例,兼凉肝降痰以清之;以其又大便久不通,满腹胀痛拒按转矢气也,当兼参仲景胃实之例以下之。何诸医于辛散泄肺而后,一变而即用清宫汤、至宝丹耶?前者失诸不及,后者失诸太过,其为诛伐无过则一也。余方不用白虎、承气,而另撰一方者,以其病不独在胃,而肝邪特甚,故用仲圣之法,而不用仲圣之药,师其意不必袭其方也。”质诸高明,以为然否?
按前期“寒包暑热”条,阮某谵语,即属胃热,如误用牛黄丸至宝丹等,领邪入内,必然不救,并无绕脐痛,按之有物,转矢气等候,倘用承气亦不救。胃热之中,又有两法:其不兼湿者,则用白虎汤;其兼湿邪者,则用三黄石膏汤黄连解毒汤,以苦能燥湿也。上期《医学报》袁桂生札记,与予说同。余君伯陶之论神昏阳明,袁君桂生之论神昏谵语,不可只用清宫汤紫雪丹至宝丹,可见世固不乏高明之士,殆所谓铁中铮铮,庸中佼佼者欤!

前论神昏谵语,义有未尽,因再言之。此证并非无属心包络者,但不专厉渚心包络耳。其属诸心包络者,病在上焦,叶天士云:“舌色纯绛鲜泽者,胞络受邪。”吴鞠通云:“夜寐不安,烦渴舌赤,暑入手厥阴也。”又云“舌白滑者,不可与也,心为君主,义不受邪,邪入即死,包络与心相附,居隔上,代君行事,臣使之官,其能受邪者,胞络也。”凡古今方书所言心病者,皆包络病也,故真心痛者不冶。包络受病,与心相邻,症已危险。色绛厉心,故叶天士以舌色纯绛鲜泽为候,吴鞠通以舌赤为候,复申其诫曰舌白滑者,不可与。又云“色绛而舌中心或黄或白者,此非血分,乃上焦气热烁津也。”其辨明绛而中心黄、白者,非血分病,正恐人误作心包络病治之耳。可见叶,吴辈于神昏谵语症,苟遇舌苔黄、白者,亦并不以牛黄丸至宝丹等治之,既不以牛黄丸至宝丹为治,岂遂别无治法,我于此知叶先生时,必然世多以治胃治肝者疗神昏谵语,绝不知温邪有袭入心包络症。爰著《温热论》以救其失,乃近今医家,不复博览群书,细辨病症,手一卷《温热论》、《温病条辨》、《温热经纬》,遂以为道尽于是,而其于“不可与”之诫,全未细察,叶、吴辈岂任咎哉!


病证名。见《伤寒明理论》。即神志昏迷不清,或不省人事。详昏迷条。

27。神昏胃热重阳狂,三黄三承白解汤。蓄血发狂小便利,少腹硬痛属太阳阳明蓄血大便黑,其人如狂而喜忘桃仁承气抵当治,识作汗奄然狂。
【注】神昏胃热,谓神昏胃经热极乘心也。重阳狂,谓热入于阳则狂乱也。三黄,谓三黄石膏汤,治神昏狂乱表实无汗者也。三承,谓三承气汤,治神昏狂乱里实不便者也。白解汤,谓白虎解毒汤,治神昏狂乱,无表里证而热极者也。太阳蓄血发狂,则少腹硬痛,小便自利。若小便不利,是水热蓄也,非血蓄也。阳明血蓄如狂,则喜忘大便黑。若大便不黑,是热极也,非血蓄也。蓄血轻者,桃仁承气汤
,重者抵当汤,择而用之可也。然发狂证,亦有阳盛阴虚之人,作汗将解之时,奄然发狂,濈然汗出而解者,当识之,不可以药也。

伤寒温病皆有谵语神昏之证,论者责之阳明胃实。然又当详辨其脉象虚实,热度之高下,时日之浅深,非可概以阳明胃实论也。
脉象果洪而有力,按之甚实者,可按阳明胃实治之。盖胃腑之热上蒸,则脑中之元神,心中之识神皆受其累,是以神昏谵语,不省人事,或更大便燥结,不但胃实,且又肠实,阻塞肾气不能上交于心,则亢阳无制,心神恍惚,亦多谵妄,或精神不支,昏愦似睡。若斯者,可投以大剂白虎汤,遵《伤寒论》一煎三服之法,煎汤三盅,分三次温饮下。其大便燥结之甚者,可酌用大、小承气汤(若大便燥结不甚者但投以大剂白虎汤大便即可通下),其神昏谵语自愈也。
脉象确有实热,其人神昏谵语,似可用白虎汤矣,而其脉或兼弦、兼数,或重按仍不甚实者,宜治以白虎加人参汤。曾治一农家童子,劳力过度,因得温病脉象弦而有力,数近六至。谵语不休,所言皆劳力之事。本拟治以白虎加人参汤,因时当仲夏,且又童年少阳之体,遂先与以白虎汤。服后脉搏力减,而谵语益甚。幸其大便犹未通下,急改用白虎加人参汤,将方中人参加倍,煎汤三茶杯,分三次温饮下,尽剂而愈。盖脉象弦数,真阴必然亏损,白虎加人参汤能于邪热炽盛之中滋其真阴,即以退其邪热。盖当邪热正炽时,但用玄参沙参、生地诸药不能滋阴,因其不能胜邪热分即无由滋长也。惟治以白虎加人参汤,则滋阴退热一举两得,且能起下焦真阴与上焦亢甚之阳相济,是以投之有捷效也。
其证若在汗吐下后,脉虽洪实,用白虎汤时亦宜加人参。曾治一人,温病之热传入阳明脉象洪实有力,谵语昏瞀。投以大剂白虎汤,热退强半,脉力亦减,而其至数转数,一息六至,谵语更甚。细询其病之经过,言数日前因有梅毒降药两次。遂急改用白虎加人参汤,亦倍用人参(此两案中用白虎加人参汤皆将人参倍加者,因从前误用白虎汤也,若开首即用白虎加人参汤,则人参无事加倍矣),煎汤三杯,分三次温饮下,亦尽剂而愈。
伏气为病,因肾虚窜入少阴,遏抑肾气不能上升与心相济,致心脉跳动无力,燥热郁中不能外透,闭目昏昏似睡,间作谵语。此在冬为少阴伤寒热证,在春为少阴温病。宜治以大剂白虎加人参汤,用鲜白茅根煮水以之煎药,取汤三盅,分数次饮下自愈。
有患寒温者,周身壮热脉象洪实,神昏不语。迨用凉药清之,热退脉近和平,而仍然神昏谵语者,必兼有脑髓神经病,当继用治脑髓神经之药。曾治一学校学生,温病热入阳明脉象甚实,神昏不语,卧床并不知转侧。用白虎汤清之,服两剂后热退十之七八,脉象之洪实亦减去强半,自知转侧,而精神仍不明了。当系温病之热上蒸,致其脑膜生炎而累及神经也。遂改用小剂白虎加人参汤,又加羚羊角二钱(另煎兑服),一剂而愈。又治一幼童,得温病三日,热不甚剧,脉似有力,亦非洪实,而精神竟昏昏似睡,不能言语。此亦温病兼脑膜炎也。因其温病甚轻,俾但用羚羊角钱半煎汤服之,其病霍然顿愈。
寒温之病,传经已遍,将欲作汗,其下焦虚损,不能与上焦之阳分相济以化汗,而神昏谵语者。曾治一壮年,仲夏长途劳役,因受温病已过旬日,精神昏愦,谵语不省人事,且两手乱动不休,其脉弦而浮,一息近六至,不任循按,两尺尤甚。投以大滋真阴之品,若玄参生地黄、生山药、甘枸杞、天门冬之类,共为一大剂煎服,一日连进二剂,当日得汗而愈。
寒温之病服开破降下之药太过,伤其胸中大气,迨其大热已退,而仍然神昏谵语者。曾治一壮年得温病,延医服药二十余日,外感之热尽退,精神转益昏沉。及愚视之,周身皆凉,奄奄一息,呼之不应,舌干如磋,毫无舌苔,其脉象微弱而迟,不足四至,五六呼吸之顷必长出气一次。此必因服开降之药太过,伤其胸中大气也。盖胸中大气因受伤下陷,不能达于脑中,则神昏;不能上潮于舌本,则舌干;其周身皆凉者,大气因受伤不能宣布于营卫也;其五六呼吸之顷必长出气一次者,因大气伤后不能畅舒,故太息以舒其气也。
遂用野台参一两,柴胡一钱,煎汤灌之。连服两剂全愈。又治一少年,于初春得伤寒,先经他医治愈,后因饮食过度,病又反复,投以白虎汤治愈。隔三日,陡然反复甚剧,精神恍惚,肢体颤动,口中喃喃皆不成语。诊其脉,右部寸关皆无力而关脉尤不任循按。愚曰此非病又反复,必因前次之过食病复,而此次又戒饮食过度也。饱食即可愈矣。其家人果谓有鉴前失,数日所与饮食甚少,然其精神昏愦若斯,恐其不能饮食。愚曰果系因饿而成之病,与之食必然能食。然仍须撙节与之,多食几次可也。其家人果根据愚言,十小时中连与饮食三次,病若失。盖人胸中大气原借水谷之气以为培养,病后气虚,又乏水谷之气以培养之,是以胸中气虚损而现种种病状也。然前案因服开降之药伤其大气,故以补气兼升气之药治之。后案因水谷之气缺乏虚其大气,故以饮食治之。斯在临证者精心体验,息息与病机相符耳。
有温而兼疹,其毒热内攻瞀乱其神明者。曾治一少年,温病热入阳明,连次用凉药清之,大热已退强半,而心神骚扰不安,合恒作谵语。其脉有余热,似兼紧象。因其脉象热而兼紧,疑其伏有疹毒未出。遂投以小剂白虎汤,送服羚羊角细末一钱,西药阿斯匹林二分。表出痧粒满身而愈。又治一幼女患温疹,其疹出次日即精神昏昏似睡,时有惊悸脉象数而有力。投以白虎汤加羚羊角钱半(另煎兑服),用鲜芦根三两煮水以之煎药,取汤两茶盅,分三次温饮下,其疹得出,病亦遂愈。
有其人素多痰饮,其寒温之热炽盛与痰饮互相胶漆以乱其神明者。栝蒌解下附有治验之案可参观。
温疫传染之邪由口鼻传入,自肺传心,其人恒无故自笑,精神恍惚,言语错乱,妄言妄见者。曾治一媪患此证,脉象有力,关前摇摇而动。投以拙拟护心至宝丹,一剂而愈。以上所谓寒温诸证,其精神昏愦谵语之原因及治法大略已备。至于变通化裁,相机制宜,又在临证者之精心研究也。

神昏胃经热极乘心也,热入于阳,是以狂乱神昏。狂乱表实无汗者,宜三黄石膏汤。里实不便者,宜三承气汤。无表里证,而里极者,宜白虎汤太阳蓄血发狂,则少腹硬痛,小便自利,若小便不利,是水热蓄也,非血蓄也。阳明血蓄如狂,则喜忘大便黑,若大便不黑,是热极也,非血蓄也。蓄血证轻者,桃仁承气汤,重者抵当汤,择而用之可也。然发狂证,亦有阳盛阴虚之人,于作汗将解之时,奄然发狂, 然汗出而解者,当识之,不可以药也。

程家内眷,藏溪汪氏女也。乃夫殁于疫疠,新寡七日,疫即及之。大热头疼,口渴,胸胁并痛。医与小柴胡汤,夜忽梦夫交泄而觉,冷汗淫淫,四肢如解,略不能动,神昏谵语,面如土色,舌若焦煤、强硬。迓予诊之,六脉沉弦而数,大小便俱秘,此亦阴阳易类也。疫后有是,危已极矣。予以生脉汤加柴胡黄芩桂枝甘草,水煎成,将乃夫昔穿旧裤裆烧灰调下两剂而神醒,体温,汗敛,舌始柔和,焦也渐退。次日,仍以前方加酸枣仁竹茹,四肢始能运动,乃饮粥汤。仅一子甫十岁,一女甫十四,继被疫困,均以六神通解散汗之而安。
妯娌及婢辈六人皆六神通解散瘳之。举家德予,以为再造。

神昏胃热重阳狂,三黄三承白解汤。蓄血发狂小便利,少腹硬痛属太阳阳明蓄血大便黑,其人如狂而喜忘桃仁承气抵当治,识作汗奄然狂。
【注】神昏胃热,谓神昏胃经热极乘心也。重阳狂,谓热入于阳则狂乱也。三黄,谓三黄石膏汤,治神昏狂乱表实无汗者也。三承,谓三承气汤,治神昏狂乱里实不便者也。
白解汤,谓白虎解毒汤,治神昏狂乱,无表里证而热极者也。太阳蓄血发狂,则少腹硬痛,小便自利。若小便不利,是水热蓄也,非血蓄也。阳明血蓄如狂,则喜忘大便黑,若大便不黑,是热极也,非血蓄也。蓄血轻者,桃仁承气汤,重者抵当汤,择而用之可也。然发狂证,亦有阳盛阴虚之人,作汗将解之时,奄然发狂, 然汗出而解者,当识之,不可以药也。

女青年初秋病热,初时恶寒发热,而旋不恶寒,但有热候。不慎口腹,更食糍饭。因之热度更高,达40℃以上。晚间忽然发厥,顿失知觉,少时转醒。医以退热剂投之,并注射青霉素,热不少减。余以一解四清汤与之,一剂热退,再剂热清而康复。
患者彭庚弟,女性,年方18。习护士业於广慈医院,星期日返家休息。时在1955年7月中旬,秋热如虎,初以纳凉冒风,已觉不适。次又糍饭粘食,更觉饱闷。始之以恶寒发热,至午后则热势尤高。后又转为但热不寒,头痛肢疼,心烦内热,晚间更觉烦躁不安。其父恐生变端,雇车拟送广慈医院。及扶庚弟下楼时,忽然发厥,神昏不语,此即西医所谓休克也。其父情急,立以电话通知医院,派救护车来接,无何车来,此时庚弟已醒转,抬之上车。及至院中,命具急症手续。
约一小时后,医师为之诊察。当告庚弟父曰:“病可无碍。以热高而发休克,此亦常有之事。为之注射青霉素,内服退热之剂,即可渐愈,慎无惧也。”因即如法治之。病家以女习护士,求住院中疗养,院中以病床人满为辞。彭君无奈,只得要求俟续注一针青霉素后再行返家。届时经第二次注射,并予以内服药数包,乃雇车挈之而返。迨返家以后,热度仍不少减,心烦口渴如故。
次晨七时,延余往诊。余察其症状,并询知昨晨尚食糍饭一团,因而热度增高,而晚间即发休克者。因告之曰:“此温热病也,以时计之,发热今已三日,有两足天矣,胸部必有隐隐之红疹也。”解衣视之,果然有少数颗粒,散在胸前,惟隐于皮下而不显。余告之曰:“此证颇重,今为处方照服,如得下得汗而热退,则红疹亦退矣。如热仍不退,则红疹必续发而多,此即西医之所谓癍疹伤寒也。”因处一方,以一解四清汤与之。并嘱药自煎,方可有效,否则假手于药店之代客煎药,必无效也,因以煎法告之。余去后,病家照法煎服,一小时后,渐渐安静,身有微汗。约二小时后,大便又解,连解两次,肤汗更潮。至午后再服二煎,大便续解两次,于是热退七八矣。
翌日晨,复延余诊。其父导余登楼,见庚弟已坐起整理书包。其父惊谓曰:“汝刚热退,而又劳动精神,何可如是耶。”庚弟曰:“两日后须小考矣,故余整理之也。”余闻此言,笑谓之曰:“小考将来可补,身体康健第一要紧。汝不自记前日晚间之休克乎,慎勿过劳也。”及诊察后,依前方酌为加减,再服一剂而安。
一解四清汤方
锦纹军二钱五分 炒炽壳三钱 生石膏一两 粉葛根 净连翘 净银花各三钱 杭菊花二钱 生黄芩 生山栀块 滑石(包)各三钱 鲜竹叶四十片(
按:以黄、枳下气通腑,以膏、葛清经腑,以银、翘、菊清上焦,以芩、栀清膈间,以滑石膀胱,故名一解四清汤。)
一解四清汤加减方
锦纹军一钱 炒枳壳二钱五分 生石膏六钱 粉葛根三钱 生黄芩二钱 生山栀三钱(杵) 薤白头二钱五分 块滑石二钱(包) 鲜芦根一枝(
按:此即前方去杭菊花,加薤白头,以竹叶易芦根,其他药量,稍有减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