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损
参考:布鲁氏菌病 , 慢性肾功能衰竭 , 纯红细胞再生障碍性贫血 , 再生障碍性贫血 , 缺铁性贫血 , 系统性红斑狼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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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内伤之人,多半咳嗽,由清阳不升,浊阴不降,闭塞清道而成,只宜辛甘化阳之品,荡去阴邪,清升浊降,咳嗽自己。昧者不识,称为陈寒入脱,纯用一派搜寒宣散之品,每每酿成脱证。不知病既内伤,正虚无疑,而更用此宣散,则一线之正气,又为大伤,岂能久延时刻,而不脱绝者乎。
凡内伤之人,多半胸满不食,痰多。由中宫气衰,转输失职,阴邪痰水堵塞胸中,只宜温中醒脾助正,胸满、痰水自去也。昧者不察,多用一派推荡破滞之品,每每酿成腹胀不治之病,不可不知。
凡内伤之人,多有身热而却不疼,虽然内热,而口不渴。如此等病情,近似外感,近似火症,只宜回阳收纳。收纳则阳不外越,而身热自己。阳回则镇纳阴邪,而阴潮不作。诸书称内热由阴虚,不知阳衰而阴鬼立出,即昼夜亦可知也。昧者不识,一见发热,称为外感,便以发散投之必危;一见内热,称为阴虚,滋阴降火必殆。
刘某,27岁。年少早婚,肾阴亏损,致阳痿不举,或举而不久。夫妻交谪,感情仳离。五年间被两妻离弃,终日形单影只,寡言默语,消极甚矣。寤不能振,寐却遗泄,腰膝酸软,神疲乏力。舌质红少苔,脉沉细略数。
观其脉症,知属肾水亏耗,精髓空虚,阴不内守,阳无所附,故不能作强也。《类证治裁》云:“伤于内则不起,故阳之痿由色欲竭精,斫丧太过。”治宜补肾滋阴,益髓填精。拟左归饮加减:
熟地15g 山药12g 山萸12g 茯苓10g 龟板15g 肉苁蓉15g 枸杞15g 菟丝子15g
并宽言慰之,诺其可愈。
连进十剂,腰膝酸软减轻,精神较昔充沛。坚持治疗三月余,服药60余剂,阳物不再俯首。后复娶妻育子,一家甚为欢乐。
沈某,年已七七,冲任虚衰,地道本应渐趋不通,今反崩中二月之久,色暗夹块,少腹疼痛。治不得法,致心悸、失眠、眩晕、腰痛等诸症接踵而至。观其面色皓白少华,色夭不泽,舌质淡白,知系阴亏亡血。诊脉沉细无力,更证肝肾不足。腹痛、有血块者,兼有血瘀也。《妇人大全良方》云:“妇人崩中漏下者,由劳伤血气,冲任之脉虚损故也。”治当补肾益气,固冲化瘀,安冲汤众法俱备,更加灵脂以增止痛逐瘀之力。
生地24g 白芍15g 川断15g 白术15g 黄芪30g 龙牡各30g 海螵硝15g 茜草10g 灵脂10g 三剂
二诊:崩转为漏,为肾虚不摄;腹痛止,瘀块消,乃瘀血已化:心烦,口渴思饮,脉呈弦象,属肝气郁结,内有伏热。治宜补虚固摄,舒肝清热。拟小柴胡汤加减:
柴胡12g 黄芩10g 苏子15g 党参15g 甘草6g 生地30g 乌梅30g 黄芪30g 三剂
三诊:崩漏止。改用归脾丸、六味丸善后。
按:安冲汤为张锡纯先生所制,为治冲任虚损崩漏之良方。验之临床,以虚寒者为宜。若有热象,酌加知母、黄芩、地榆、贯众。
张文仲疗虚损惨悴不食。四体劳强。时翕翕热。无气力。作骨蒸候方。
童子小便(一大升淡者去前后) 豉(一合) 葱白(一合切) 杏仁(四十枚去尖皮碎)
上四味合煎。取三分中分之二服使尽。日别一剂。服之至十剂愈。若服经三四剂。觉四体益热。即服后方。
又方:小便(一大升淡者去前后) 葱白(一合切) 豉(一抄) 生姜(一大两切) 生地黄(一握碎)
上五味合煎六七沸。绞取汁半升许。分为两服或三服。每服空腹。服至二七日必瘥。瘥后停三四日将息。更服二七日神验。每服五六剂。觉内少冷。即服前方。二方以意斟酌间服。
常夜合浸。顷久便即煎服。至五更。半令服了。至欲明。更服后丸。服讫。至日出时不妨至晚间未食更一服。忌芜荑。
又方:人头骨(三大两炙) 麝香(一十两)
上二味捣筛和蜜。捣一千杵。丸如梧子。一服七丸。日再服。以粥饮送药。若胸前有青脉出无毒。于事不妨。
苏游疗骨蒸肺痿烦躁不能食。芦根饮子方。
芦根(切讫秤) 麦门冬(去心) 地骨白皮(各十两) 生姜(十两合皮切) 橘皮茯苓(各五两)
上六味切。以水二斗。煮取八升。绞去滓。分温五服。服别相去八九里。昼三服。夜二服。覆取汗。忌酢物。未好瘥更作。若兼服。其人或胸中寒。或直恶寒。及虚胀并痛者。加吴茱萸八两。
延年常服枸杞补益延年方。
春夏采苗叶。如常食法。秋冬采子根。以九月日采子曝干。十月采根取皮作散。任服。
至于造酒服饵。各有常宜。及羹粥为妙。
又生枸杞子酒。主补虚。长肌肉。益颜色。肥健人方。
枸杞子(二升)
上一味。以上清酒二升 碎。更添酒浸七日。漉去滓。任情饮之。
又生地黄煎。主补虚损。填骨髓。长肌肉。去客热方。
生地黄汁(五升) 枣膏(六合) 白蜜(七合) 酒(一升) 牛酥(四合) 生姜汁(三合) 紫苏子(一升研以酒一升绞取汁) 鹿角胶(四两炙末)
上八味。先煎地黄等三分减一。纳蜜酥。以蜜调入胶末。候煎成。以器盛之。酒和服。
又方:黄 (三分) 人参(三分) 防风(二分) 茯神(二分) 甘草(八分)
上五味捣筛为散。纳前煎中。更炼为丸。服之大效。忌海藻菘菜酢物。(张文仲同)又生地黄煎。主补虚损。填骨髓。长肌肉。去客热方。
生地黄汁(五升) 枣膏(六合) 白蜜(一升) 好酒(七合) 牛酥(三合)
上五味先煎生地黄汁如稠糖。搅不停手。次纳枣膏蜜炼如糖。煎成可丸如弹丸。日以酒服一枚。日服。渐至二枚。食讫。以酒送含咽并得。无所忌。唯禁芜荑。(蒋孝璋处)又地黄煎中加补益镇心强志力方。
鹿茸(八分炙) 人参(六分) 枸杞子(十二分) 茯神(六分) 干姜(三分) 桂心(三分) 远志(二分去心)
上七味捣筛细末。取前地黄煎一升。纳药臼中和捣令匀。丸如梧子大。每食前酒下三十丸。日再服。忌生葱大酢。(张文仲处)又枸杞子煎方。是西河女子神秘有验。千金不传。又名神丹煎。服者去万病。通知神理。安五脏。延年长生。并主妇人久无子冷病。有能常服大益人。好颜色。年如十五时方。
枸杞子(三升) 杏仁(一升去皮尖研) 生地黄(研取汁三升) 人参(十分) 茯苓(十分) 天门冬(半斤捣汁干者末亦得) 白蜜(五升) 牛髓(一具无亦得) 酥(五升)
上九味各别。依法料理。先煎汁等如稀饧。纳诸药煎候如神膏。入水不散即成。一服两匙。
虽此更安
方一十七首
羊肉黄汤
主产后虚乏,当补益方∶羊肉(三升) 黄 麦门冬(各三两,去心) 大枣(三十枚,擘) 干地黄茯苓当归
上一十味, 咀,以水二斗煮肉,取一斗,去肉,纳药,煎取三升,分为三服,大良。
鹿肉汤
主产后虚闷劳损,补之方∶鹿肉(四斤) 干地黄芍药茯苓 黄 麦门冬(去心) 甘草(各二两,炙) 芎当归人参(各三两) 生姜(六两) 大枣(二十枚,擘) 半夏(一升,洗去滑)
上一十三味, 咀,以水三斗煮肉,取二斗,去肉,纳药,煎取三升,分为四服,日三夜一服。
獐骨汤
治产后虚乏,五劳七伤,虚劳不足,脏腑冷热不调方∶獐骨(一具,锉) 远志(去心) 黄 芍药橘皮茯神 浓朴(炙) 芎 甘草(炙,各三两) 当归干姜防风独活(各二两) 生姜(切) 桂心(各四两)
上一十五味, 咀,以水三斗,煮獐骨,取一斗,去滓,纳药煮取三升,分为四服。
羊肉汤
主产后及伤身大虚,上气,腹痛兼微风方∶羊肉(二斤,无羊肉,用獐肉代) 麦门冬(七合,去心) 生地黄(五两) 大枣(十二枚,擘) 黄 人参独活 桂心 茯苓甘草(炙,各二两)
上一十味, 咀,以水二斗煮肉,取一斗,去肉纳药,煮取三升半,分为四服,日三夜一服(《千金》有干姜。)
羊肉生地黄汤
主产后三日,补中理脏,强气力,消化血方∶羊肉(二斤) 芍药(三两) 生地黄(切,二升) 当归 芎 人参 桂心 甘草(炙,各二两)
上八味, 咀,以水二斗煮肉取一斗,去肉纳药煎取三升,分为四服,日三夜一服。
羊肉杜仲汤
治产后腰痛咳嗽方∶羊肉(四斤) 杜仲(炙) 紫菀 桂心 当归白术(各三两) 细辛五味子 款冬花浓朴(炙) 附子(炮,去皮) 萆 人参 芎 黄 甘草(炙,各二两) 生姜(八两,切) 大枣(三十枚,擘)
上一十八味, 咀,以水二斗煮肉取一斗,去肉,纳药,煎取三升,分温三服。
当归建中汤
治产后虚羸不足,腹中疾痛不止,吸吸少气,或若小腹拘急挛痛引腰背,不能饮食,产后一月,日得服四五剂为善,令人强壮内补方∶当归(四两) 桂心(三两) 甘草(炙,二两) 芍药(六两) 生姜(三两) 大枣(十二枚,擘)
上六味, 咀,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分为三服,一日令尽,苦大虚,纳饴糖六两作汤成,纳之于火上暖,令饴糖消,若无生姜,则以干姜三两代之。若其人去血过多崩伤内衄不止,加地黄六两,阿胶二两,合八种,作汤成,去滓,纳阿胶,若无当归,以芎 代之。
内补芎汤
主妇人产后虚羸,及崩伤过多,虚竭,腹中疾痛。
芎 干地黄(各四两) 芍药(五两) 桂心(二两) 大枣(四十枚,擘) 干姜
上七味, 咀,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分为三服,若不瘥,更作至三剂,若有寒苦微下,加附子三两,炮,主妇人虚羸少气,七伤损绝,腹中拘急痛,崩伤虚竭,面目无色及唾血,甚良。
大补中当归汤
治产后虚损不足,腹中拘急,或溺血,小腹苦痛,或从高堕下犯内,及金疮血多内伤,男子亦宜服之。
当归干姜续断 桂心(各三两) 干地黄(六两) 芍药(四两) 芎 麦门冬(去心)白芷甘草(炙,各二两) 大枣(四十枚,擘) 吴茱萸(一升)
上一十二味, 咀,以酒一斗渍药一宿,明旦以水八升合煮,取五升,去滓,分温五服,日三夜二服,有黄 ,入二两为佳。
缓中汤
主妇人产后腹中拘急,及虚满少气,产后诸虚不足,宽中补寒。
吴茱萸(一升) 干姜当归白芷人参甘草(炙,各二两) 麦门冬(去心) 半夏(洗去滑,各三两) 芍药(六两) 细辛(一两) 生地黄(一斤,取汁)
上一十一味, 咀,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纳地黄汁,更上火合煎三两沸,温服一升,日三服,若无当归,以芎 四两代之。
大补汤
治产后虚不足,少气乏力,腹中拘急痛及诸疾痛,内崩伤绝,虚竭里急,腰及当归干地黄半夏(洗去滑) 桂心(各三两) 吴茱萸(一升,一本无) 人参麦门冬(去心) 芎 干姜甘草(炙) 白芷(各二两) 芍药(四两) 大枣(四十枚,擘)
上一十三味, 咀,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分三服。
当归芍药汤
治产后虚损,逆害饮食方∶当归(一两半) 芍药人参 桂心 生姜(切) 甘草(炙,各一两) 干地黄(二两) 大枣(二十枚,擘)
上八味, 咀,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分为三服,日三。
鲍鱼汤
主产后腹中虚极,水道闭绝,逆胀,咽喉短气方∶鲍鱼(一斤半) 麻子仁细辛茯苓生姜(切) 五味子(各一两) 地黄(五两)
上七味,咀,以水一斗煮鲍鱼如食法,取汁七升,纳药煎取三升,分为三服,大有神验。
浓朴汤
主产后四日之中血气虚,口中干嘘吸方∶浓朴(炙) 枳实(炙) 生姜(各三两) 芍药五味子茯苓前胡(各一两) 人参(半两) 大枣(二十枚,擘)
上九味, 咀,以水六升,煮取二升五合,分为三服,适寒温服,禁冷物。
生地黄汤
主产后虚损少气方∶生地黄人参知母 桂心 浓朴(炙) 甘草(炙,各二两) 赤小豆(三升)
上七味, 咀,以水二斗五升煮地黄取一斗,去滓,纳药,煎取三升,分为三服。
气奔汤
主妇人奔豚气,积劳,脏气不足,胸中烦躁,关元以下如怀五千钱状方∶浓朴(炙) 当归细辛芍药桔梗石膏(碎) 桂心(各三两) 大黄(五两) 干地黄(四两) 干姜泽泻黄芩甘草(炙,各五两)
上一十三味, 咀,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分温三服,服三剂,佳。(《千金》有吴茱萸,无大黄。)
杏仁汤
治产后虚气方∶杏仁(去皮尖,双仁者) 苏叶(各一升) 半夏(一两,洗) 生姜(十两) 桂心(四两)人参橘皮麦门冬(去心) 白前(各三两)
上九味, 咀,以水九升,煮取二升五合,分三服。
论曰∶凡人不终眉寿或致夭殁者,皆由不自爱惜,竭情尽意,邀名射利,聚毒攻神,内伤骨髓,外败筋肉。血气将亡。经络便壅,皮里空疏,惟招蠹疾。正气日衰,邪气日盛。不异举沧波以注爝火,颓华岳而断涓流,语其易也,又甚于此。然疾之所起,生自五劳,五劳既用,二脏先损,心肾受邪,腑脏俱病。故彭祖论别床异被之戒,李耳陈黄精钩吻之谈,斯言至矣。洪济实多,今具录来由,并贯病状,庶智者之察微防未萌之疾也。五劳者,一曰志劳,二曰思劳,三曰心劳,四曰忧劳,五曰疲劳。即生六极,一曰气极。气极令人内虚,五脏不足,外受邪气,多寒湿痹,烦满吐逆,惊恐头痛。二曰血极,血极令人无色泽,恍惚喜忘,善惊少气,舌强喉干,寒热,不嗜食,苦睡,眩冒喜 。三曰筋极。筋极令人不能久立,喜倦拘挛,腹胀,四肢筋骨疼痛。四曰骨极,骨极令人酸削,齿不坚劳,不能动作,厥逆,黄胆,消渴,痈肿疽发,膝重疼痛,浮肿如水状。五曰精极。精极令人无发,发肤枯落,悲伤喜忘,意气不行。六曰肉极。令人发疰,如得击不复得言,甚者致死复生。七伤者,一曰阴寒,二曰阴痿,三曰里急,四曰精连连而不绝,五曰精少囊下湿,六曰精清,七曰小便苦数,临事不卒,名曰七伤。七伤为病,令人邪气多,正气少,忽忽喜忘而悲伤不乐,夺色黧黑,饮食不生肌,肤色无润泽,发白枯槁,牙齿不坚,目黄泪出,远视kt kt ,见风泪下,咽焦消渴,鼻衄唾血,喉中介介不利,胸中噎塞,食饮不下。身寒汗出,肌肉酸 ,四肢沉重,不欲动作。膝胫苦寒,不能远行,上重下轻,久立腰背苦痛,难以俯仰,绕脐急痛。饥则心下虚悬,唇干口燥,腹里雷鸣,胸背相引痛,或时呕逆不食,或时变吐,小便赤热,乍数时难,或时伤多,或如针刺,大便坚涩,时泄下血。身体瘙痒,阴下常湿,黄汗自出。阴痿消小,临事不起,精清而少,连连独泄,阴端寒冷,茎中疼痛,小便余沥,卵肿而大,缩入腹中。四肢浮肿,虚热烦疼,乍热乍寒,卧不安席。心如杵舂,惊悸失脉,呼吸乏短。时时恶梦,梦与死人共食入冢,此由年少早娶,用心过差,接会汗出,脏皆浮满,当风卧湿,久醉不醒,及坠车落马僵仆所致也。故变生七气,积聚坚牢,如杯留在腹内,心痛烦闷,不能饮食,时来时去,发作无常。寒气为病,则吐逆心满。热气为病,则恍惚闷乱,长如眩冒。
又复失精。喜气为病,则不能疾行,不能久立。怒气为病,则上气不可当,热痛上冲心,短气欲死,不能喘息。忧气为病,则不能苦作,卧不安席。恚气为病,则聚在心下,不能饮食。
愁气为病,则平居而忘,置物还取,不记处所,四肢浮肿,不能举止。五劳六极,力乏气蓄,变成寒热气疰,发作有时,受邪为病。凡有十二种风,风入头则耳聋。风入目则远视ktkt。风入肌肤则身体瘾疹筋急。风入脉则动,上下无常。风入心则心痛烦满悸动,喜腹 胀。
风入肺则咳逆短气。风入肝则眼视不明,目赤泪出,发作有时。风入脾则脾不磨,肠鸣胁满。
风入肾则耳鸣而聋,脚疼痛,腰尻不随,甚者不能饮食。入胆则眉间疼痛。大小便不利,令人疼痹。五劳六极七伤,七气积聚变为病者,甚则令人得大风缓急,湿痹不仁,偏枯筋缩,四肢拘挛,关节隔塞,经脉不通,便生百病。羸瘦短气,令人无子。病欲及人,便即夭逝。
劳伤血气,心气不足所致也。若或触劳风气,则令人角弓反张,举身皆动,或眉须顿落。
恶气肿起,魂气不足,梦与鬼交通,或悲哀不止。恍惚恐惧。不能饮食,或进或退,痛无常处,至此为疗,不亦难乎(十二种风元不足。)
治人素有劳根,苦作便发,则身百节皮肤,无处不疼痛,或热筋急方。
取白柘,东南行根一尺,刮去上皮,取中间皮以烧屑,亦可细切捣之。以酒服三方寸匕,浓覆取汗,日三服,无酒以浆服之。白柘是柘之无刺者也。
治卒连时不得眠方。
暮以新布火炙以熨目,并蒸大豆,更番囊贮枕,枕冷复更易热,终夜常枕热豆,即立愈也。
此二条本在杂治中,并皆虚劳,患此疾,虽非乃?急不即治。亦渐瘵人,后方劳救,为力数倍,今故略载诸法。
凡男女因积劳虚损,或大病后不复,常若四体沉滞,骨肉疼酸。吸吸少气,行动喘?,或小腹拘急,腰背强痛,心中虚悸,咽干唇燥,面体少色,或饮食无味,阴阳废弱,悲忧惨戚,多卧少起。久者积年,轻者才百日,渐至瘦削,五脏气竭,则难可复振,治之汤方。
甘草二两,桂三两,芍药四两,生姜五两,无者亦可用干姜,大枣二七枚,以水九升,煮取三升,去滓。纳饴八两,分三服,间日复作。一剂复可,将诸丸散耳,黄?加二两,人参二两,为佳。若患痰满,及溏泄,可除饴耳,姚同。
又方,乌雌鸡一头,治如食法,以生地黄一斤,切,饴糖二升,纳腹内,急缚,铜器贮甑中,蒸五升米久,须臾,取出食肉,饮汁,勿啖盐,三月三度作之,姚云神良,并止盗汗。
又方,甘草一两,白术四两,麦门冬四两,牡蛎二两,大枣二十枚,胶三两,水八升,煮取二升,再服。
又方,黄?,枸杞根,白皮,生姜三两,甘草,麦门冬,桂各二两,生米三合,水九升,煮取三升,分四服。
又方,羊肾一枚,切,术一升,以水一斗,煮取九升。服一升,日二三服,一日尽,冬月分二日服,日可再服。
又有建中肾沥汤法诸丸方。
干地黄四两,茯苓,薯蓣,桂,牡丹,山茱萸各二两,附子,泽泻一两,捣蜜丸,如梧子,服七丸,日三,加至十丸。
此是张仲景八味肾气丸方,疗虚劳不足,大伤饮水,腰痛,小腹急,小便不利,又云长服,即去附子,加五味子,治大风冷。
又方,苦参,黄连,菖蒲,车前子,忍冬,枸杞子各一升,捣蜜丸,如梧子大,服十丸,日三服。
有肾气大丸法诸散方。
术一斤,桂半斤,干地黄,泽泻,茯苓各四两,捣,筛,饮服方寸匕,日三两服,佳。
又方,生地黄二斤,面一斤,捣,炒,干,筛,酒服方寸匕,日三服。
附方枸杞子酒主补虚,长肌肉,益颜色,肥健人,能去劳热,用生枸杞子五升,好酒二斗。
研,搦,匀碎,浸七日,漉去滓,饮之。初以三合为始,后即任意饮之,《外台秘要》同。
《食疗》,补虚劳,治肺劳,止渴,去热风。
用天门冬去皮心,入蜜煮之,食后服之,若曝干入蜜丸尤佳,亦用洗面甚佳。
又方,雀卵白,和天雄末,菟丝子末,为丸,空心酒下五丸,主男子阴痿不起,女子带下,便溺不利,除疝瘕,决痈肿,续五脏气。
《经验方》,暖精气,益元阳。
白龙骨,远志等分,为末,炼蜜丸如梧桐子大,空心卧时,冷水下三十丸。
又方,除盗汗,及阴汗。
牡蛎为末,有汗处粉之。
《经验后方》,治五劳七伤,阳气衰弱,腰脚无力,羊肾苁蓉羹法。
羊肾一对,去脂膜,细切,肉苁蓉一两,酒浸一宿,刮去皴皮,细切,相和作羹,葱白盐五味等。如常法事治,空腹食之。
又方,治男子女人,五劳七伤,下元久冷,乌髭鬓,一切风病,四肢疼痛,驻颜壮气。
补骨脂一斤,酒浸一宿,放干,却用乌油麻一升,和炒,令麻子声绝,即播去,只取补骨脂为末,醋煮面糊,丸如梧桐子大,早晨温酒,盐汤下二十丸。
又方,固阳丹。
菟丝子二两,酒浸十日,水淘焙干为末。更入杜仲一两,蜜炙,捣,用薯蓣末,酒煮为糊,丸如梧桐子大,空心用酒下五十丸。
《食医心镜》,益丈夫,兴阳,理腿膝冷。
淫羊藿一斤,酒一斗,浸经三日,饮之佳。
御药院,治脚膝风湿,虚汗少力,多疼痛及阴汗。
烧矾作灰,细研末,一匙头,沸汤投之,淋洗痛处。
《外台秘要》,补虚劳益髓,长肌悦颜色,令人肥健。
鹿角胶,炙,捣,为末,以酒服方寸匕,日三服。
又治骨蒸。
桃仁一百二十枚,去皮双仁留尖,杵和为丸,平旦井花水顿服,令尽服讫,量性饮酒,令醉,仍须吃水,能多最精,隔日又服一剂,百日不得食肉。
又骨蒸亦曰内蒸,所以言内者,必外寒内热附骨也,其根在五脏六腑之中,或皮燥而无光。蒸作之时,四肢渐细,足?肿者。
石膏十分研如乳法,和水服方寸匕,日再,以体凉为度。
崔元亮《海上方》,疗骨蒸鬼气。
取童子小便五大斗,澄过,青蒿五斗,八月九月采,带子者最好,细锉,二物相和,纳好大釜中,以猛火煎取三大斗,去滓,净洗釜,令干,再泻汁,安釜中,以微火煎可二大斗。即取猪胆十枚,相和煎一大斗半,除火待冷,以新瓷器贮,每欲服时,取甘草二三两,热熟炙,捣末,以煎和,捣一千杵为丸,空心粥饮下二十丸,渐增至三十丸止。
论曰肾脏虚损阳气痿弱者。由嗜欲不节,劳伤肾气,精血耗竭,腑脏虚损,血气不能充养故也。
治肾脏虚损,阳气痿弱,少腹拘急,四肢酸疼,面色黧黑,唇口干燥,目暗耳鸣,气短力乏,精神倦怠,小便滑数。菟丝子丸方。
菟丝子(酒浸透别捣) 桂(去粗皮) 鹿茸(去毛酥炙) 附子(炮裂去皮脐) 泽泻石皮) 熟干地黄(酒浸一宿) 续断(各三分) 桑螵蛸(酒浸炒) 芎 覆盆子(去枝叶并萼) 五味子(各半两)
上二十一味,捣为细末,以酒煮糊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温酒或盐汤下,空心服。如脚膝无力,木瓜汤下,晚食前再服。
治肾脏虚寒,客气卒暴攻注。脐腹疼痛,胀满壅闷,全不思饮食,面色痿黄。怠堕无力。
木香散方
木香干姜(炮裂锉) 香子桃仁(汤浸去皮尖双仁炒黄秤) 桂心 槟榔青橘皮(
上一十味,捣罗为散,每服二钱匕,温酒调下,食前日再。
治肾脏虚损,精气衰竭,阳道痿弱,腰膝无力。五味子丸方
五味子菟丝子(酒浸别捣) 鹿茸(去毛酥炙) 巴戟天(去心) 肉苁蓉(酒浸去皴皮切焙
上六味,捣罗为末,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温酒或盐汤下,空心服。
治肾脏虚损,腰重不举,阳气痿弱,肢体瘦瘁。干地黄丸方
熟干地黄(三两半) 白茯苓(去黑皮) 肉苁蓉(酒浸去皴皮切焙一两) 远志(去心) 牛(去萼) 石斛(去(酒浸别捣) 桂(去粗皮) 牡丹皮杜仲(去皴皮锉炒) 人参鹿茸(去毛酥炙各一两一分)
上二十一味,捣罗为末,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空腹温酒下三十丸,加至四十丸、日再。
治肾脏虚损,阳气痿弱,肢体无力,志意不爽,小便滑数。助阳丸方
鹿茸(去毛酥炙) 菟丝子(酒浸别捣) 原蚕蛾(炒) 钟乳粉 附子(炮裂去皮脐)肉苁蓉(酒浸去皴皮切焙) 黄 (锉炒) 人参(各一两)
上八味,捣罗为末,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温酒或盐汤下,空心服。
治肾脏虚损,阳气痿弱,脐腹疼痛,夜多便溺,脚膝缓弱。面色黧黑。八味丸方
熟干地黄(焙八两) 山芋山茱萸(各四两) 泽泻牡丹皮白茯苓(去黑皮各三两)附子(炮裂去皮脐) 桂(去粗皮各二两)
上八味,捣罗为末,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至三十丸,温酒下,空心服治肾脏虚损,骨髓枯竭,小便滑数,腰背拘急,耳鸣色黯。阳气痿弱。磁石汤方
磁石(火 醋淬二七遍二两) 附子(炮裂去皮脐一两) 黄 (锉炒) 五味子白术地骨皮 桂(去粗皮) 牡蛎(火 ) 泽泻白茯苓(去黑皮) 人参 熟干地黄(焙各三分)
上一十二味。 咀如麻豆,每服三钱匕,先以水二盏。羊肾一具,去筋膜切开。煮取一盏,去羊肾入药,并生姜三片,大枣二枚劈破,再煎至七分,去滓通口服、食前。
补元脏,益阳气,轻身驻颜,壮气血。山芋丸方
干山芋(锉淬二两) 肉苁蓉(酒浸三宿去皴皮焙四两) 五味子(六两) 菟丝子(酒浸别捣) 杜仲(去粗皮炙锉各三两) 牛膝(酒浸一宿焙) 泽泻(锉) 熟干地黄(焙) 山茱萸(焙)白茯苓(去黑皮) 巴戟天(去心) 赤石脂(火 各一两)
上一十二味,捣罗为末,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三十丸,温酒或米饮下,早晚食前服。
论曰肾脏虚损,骨痿羸瘦者,盖骨属于肾,肾若虚损,则髓竭骨枯,阳气既衰,身体无以滋养。所以骨痿、肌肤损削而形羸瘦也。经曰、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则振掉,骨将惫矣,此之谓也。
治肾气虚损,骨痿羸瘦,心烦腹急,腰重耳鸣,行坐无力。鹿茸丸方
鹿茸(酒浸一宿涂酥炙) 石斛(去根) 桂(去粗皮) 附子(炮裂去皮脐) 牛膝(酒浸切焙) 肉苁蓉(酒浸一宿切) 熟干地黄(焙) 萆 (炒) 人参五味子 (炒) 蛇床子(炒)白茯苓(去黑皮) 覆盆子(去茎) 黄 (锉) 木香车前子天门冬(去心焙) 山芋(各一两)
上一十八味,捣罗为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日空心温酒下十五丸,渐加至三十丸。
治肾气虚损,骨痿肉瘦,耳鸣心烦,小腹里急,气引膀胱连腰膝痛。补骨脂丸方
补骨脂(微炒) 五味子(炒) 石斛(去根) 肉苁蓉(酒侵一宿切焙各二两) 白茯苓(去黑皮) 熟干地黄人参杜仲(锉炒尽丝) 天雄(炮裂去皮脐) 菟丝子(酒浸一宿别捣为末各一两)
上一十味,捣罗为末,炼蜜为丸,梧桐子大,空心日午夜卧,温酒下二十丸至三十丸。
治肾气虚损羸瘦。饮食不为肌肤,骨痿无力,腰脚酸痛。肉苁蓉丸方
肉苁蓉(酒浸一宿切焙) 石斛(去根) 磁石(火 醋淬二七遍) 鹿茸(酥炙) 桂(去粗皮) 巴戟天(去心) 杜仲(锉炒尽丝) 木香覆盆子(去茎各一两)
上九味,捣罗为末,炼蜜为丸。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至三十丸,温酒上,盐汤亦得,空心日午临卧各一。
治肾脏久虚,体瘦骨痿。腰脚酸疼,脐腹冷痛,饮食无味,行坐少力,夜多梦泄,耳内蝉鸣。巴戟天丸方
巴戟天(去心) 补骨脂(炒) 香子(炒各半两) 附子(去皮脐锉盐炒一两)
上四味,捣罗为末,用酒熬一半成膏,留一半拌和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空心食前盐汤下。
治肾脏虚损,骨痿羸瘦。行坐无力。短气不足,腰背相引疼痛。石钟乳丸方
石钟乳(根据法别研为粉) 菟丝子(酒浸别捣为末) 五味子(炒) 蛇床子(洗焙) 黄(锉) 续断 萆 乌蛇(炮裂去皮脐各一两)
上八味,捣罗为末,酒煮面糊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温酒下,空心日午夜卧服。
治肾脏虚损。精髓枯竭。形体瘦瘁。骨痿弱,昼夜掣痛,腰膝冷痹。耳内虚声,强直不任转侧。菟丝子丸方
菟丝子(酒浸三日湿捣焙干) 肉苁蓉(净洗酒浸一宿切焙) 天雄(炮裂水浸少时去皮脐各二两) 骨碎补(去毛一两锉以盐半两同炒令黄去盐不用) 薏苡仁(炒) 地龙(去土焙干各一两) 石硫黄(研半两)
上七味,捣罗为末,酒煮面糊,丸如梧桐之大,空心温酒或盐汤下二十丸,加至三十丸治肾脏虚损,肌体羸瘦,骨痿无力,腰脚酸疼,小便浓浊。熟干地黄丸方
熟干地黄(焙二两) 山茱萸山芋白茯苓(去黑皮) 石斛(去根) 桂(去粗皮)附子(炮裂去皮脐) 牛膝(去苗酒浸焙) 巴戟天(去心) 五味子(炒) 泽泻 黄 (锉)天门冬(去心焙) 柏子仁(别研为膏) 鹿角胶(炒) 菟丝子(酒浸别捣为末各一两) 肉苁蓉(酒浸切焙二两)
上一十七味,捣研为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三十丸,温酒下。
治肾脏伤惫,腰膝无力,形瘦骨痿,头目昏沉,时忽旋晕,项背疼痛,不得俯仰。鹿茸丸方
鹿茸(去毛涂酥炙脆) 天雄(炮裂冷水浸去皮脐) 白附子(大者炮) 鹿髓(去膜别研如膏后入各一两) 腽肭脐(一对薄切涂盐炙香)
上五味,捣罗四味为末,与鹿髓同研和令匀,入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温酒下三十丸,日三两服。
治肾气虚损,骨痿体瘦无力,两耳kt kt 鸣,甚即成聋,短气不足。石斛饮方
石斛(去根) 当归(切焙) 人参肉苁蓉(酒浸一宿切焙) 附子(炮裂去皮脐) 芎桂(去粗皮各半两) 白茯苓(去黑皮) 熟干地黄(焙) 白术(米泔浸一宿锉炒令黄) 桑螵蛸(切破炙黄) 磁石(火 醋淬二七遍各一两) 羊肾(一对批去筋膜炙令黄)
上一十三味, 咀如麻豆,每服三钱匕,水一盏,煎至七分,去滓温服,不拘时候。
治肾脏积冷,虚损气乏羸劣。补肾丸方
肉苁蓉(酒浸焙三两) 黄 (炙锉) 附子(炮裂去皮脐) 泽泻巴戟天(去心各二两)枳壳(去瓤麸炒) 桃仁(去皮尖双仁炒黄) 蒺藜子(炒去角) 白术牡蛎( 过研细)牛膝(酒浸切焙) 菟丝子(酒浸捣焙) 干姜(炮) 蜀椒(去目及合口者炒出汗) 槟榔(锉)桂(去粗皮) 陈橘皮(去白焙各一两) 五味子(炒一两半)
上一十八味,捣罗为末,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空心温酒下三十丸。
治肾脏虚损,耳作蝉鸣,腹痛腰疼。补肾汤方
黄 (炙锉一两半) 人参白茯苓(去黑皮) 独活(去芦头) 芎 当归(切焙)芍药白术(锉炒) 蒺藜子(炒去角) 附子(炮裂去皮脐) 泽泻(各一两) 蜀椒(去目及合口者炒出汗二两)
上一十二味,锉如麻豆。每服五钱匕,以水二盏。先煎羊肾一只至一盏半,入药煎取八分,去滓空心顿服。
治肾脏虚损,小便多, 胫无力,日渐羸瘦,名曰消肾。肉苁蓉丸方
肉苁蓉(去皴皮酒炙) 附子(炮裂去脐皮) 白蒺藜(炒去角) 桑螵蛸(炒各二两)五味
上九味。捣罗为末,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空心盐汤下。
经义
《上古天真论》曰∶今时之人,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
《宣明五气篇》曰∶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
《评热病论》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阴虚者,阳必凑之。
《本神篇》曰∶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
《通评虚实论》曰∶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
《经脉别论》曰∶勇者气行则已,怯者则着而为病。
《口问篇》曰∶邪之所在,皆为不足。故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头为之苦倾,目为之眩。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肠为之苦鸣。下气不足,则乃为痿厥心 。
《逆调论》曰∶营气虚则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营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与志不相有,曰死。
《玉机真藏论》曰∶五虚死,五实死。帝曰∶愿闻五虚五实。岐伯曰∶脉盛,皮热,腹胀,前后不通,闷瞀,此谓五实。脉细,皮寒,气少,泄利前后,饮食不入,此谓五虚。帝曰∶其时有生者,何也?曰∶浆粥入胃,泄注止,则虚者活;身汗得后利,则实者活。此其候也。
《脉要精微论》曰∶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得强者生,失强者死。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
《海论》曰∶气海有余者,气满胸中, 息面赤;气海不足,则气少不足以言。血海有余,则常想其身大,怫然不知其所病;血海不足,亦常想其身小,狭然不知其所病。水谷之海有余,则腹满;水谷之海不足,则饥不受谷食。髓海有余,则轻劲多力,自过其度;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
《卫气篇》曰∶下虚则厥,上虚则眩。
《本输篇》曰∶三焦者,并太阳之正,入络膀胱,约下焦,实则癃闭,虚则遗溺。
《五癃津液别篇》曰;阴阳不和,则使液溢而下流于阴,髓液皆减而下,下过度则虚,虚故腰背痛而胫酸。
《调经论》曰∶心藏神,神有余则笑不休,神不足则悲。肺藏气,气有余则喘咳上气,不足则息利少气。肝藏血,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脾藏肉,形有余则腹胀,泾瘦不利,不足则四肢不用。肾藏志,志有余则腹胀飧泄,不足则厥。
《脉解篇》曰∶内夺而厥,则为喑俳,此肾虚也。
《决气篇》曰∶精脱者耳聋。气脱者目不明。津脱者,腠理开,汗大泄。液脱者,骨属屈伸不利,色夭,脑髓消,胫酸,耳数鸣。血脱者,色白,夭然不泽。其脉空虚,此其候也。
《奇病论》曰∶身热如炭,颈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气逆,此有余也。有癃者,一日数十溲,此不足也。太阴脉细微如发者,此不足也。今外得五有余,内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里,亦正死明矣。
《五禁篇》帝曰∶何谓五夺?岐伯曰∶形肉已夺,是一夺也;大夺血之后,是二夺也;大汗出之后,是三夺也;大泄之后,是四夺也;新产及大血之后,是五夺也。此皆不可写。
《藏气法时论》曰∶肝虚则目kt kt 无所见,耳无所闻,善恐惧如人将捕之。心虚则胸腹大,胁下与腰相引而痛。脾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肺虚则少气不能报息,耳聋嗌干。肾虚则胸中痛,大腹小腹痛,清厥,意不乐。
《调经论》曰∶气之所并为血虚,血之所并为气虚。有者为实,无者为虚。故气并则无血,血并则无气。今血与气相失,故为虚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帝曰∶阴之生实奈何?岐伯曰∶喜怒不节,则阴气上逆,上逆则下虚,下虚则阳气走之,故曰实矣。帝曰∶阴之生虚奈何?曰∶喜则气下,悲则气消,消则脉虚空,因寒饮食,寒气熏满,则血泣气去,故曰虚矣。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
《刺志论》曰∶气实形实,气虚形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盛气盛,谷虚气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脉实血实,脉虚血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气虚身热,此谓反也。谷入多而气少,此谓反也。谷不入而气多,此谓反也。脉盛血少,此谓反也。脉少血多,此谓反也。夫实者,气入也,虚者,气出也。气实者,热也,气虚者,寒也。
《根结篇》曰∶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是邪胜也,急泻之。形气有余,病气不足,急补之。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阳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则重不足;重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灭,壮者不复矣。形气有余,病气有余,此谓阴阳俱有余也,急泻其邪,调其虚实。故曰∶有余者泻之,不足者补之,此之谓也。
《本神篇》曰∶故智者之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和喜怒而安居处,节阴阳而调刚柔,如是则僻邪不至,长生久视。
论虚损病源(共十一条)
凡劳伤虚损,五脏各有所主,而惟心脏最多,且心为君主之官,一身生气所系,最不可伤,而人多忽而不知也,何也?夫五脏之神皆禀于心,故忧生于心,肺必应之,忧之不已,而戚戚幽幽,则阳气日索,营卫日消,劳伤及肺,弗亡弗已。如经曰∶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之类,无非虑竭将来,追穷已往,而二阳并伤。第其潜消暗烁于冥冥之中,人所不觉,而不知五脏之伤,惟心为本,凡值此者,速宜舒情知命,力挽先天。要知人生在世,喜一日则得一日,忧一日则失一日,但使灵明常醒,尚何尘魔敢犯哉!及其既病,而用参、 、归、术、益气汤之类,亦不过后天之末着耳,知者当知所先也。
喜因欲遂而发,若乎无伤,而经曰∶喜伤心。又曰∶暴喜伤阳。又曰∶喜乐者,神惮散而不藏。又曰∶肺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死于夏。盖心藏神,肺藏气,二阳脏也。故暴喜过甚则伤阳,而神气因以耗散。或纵喜无节,则淫荡流亡,以致精神疲竭,不可救药。或偶尔得志,则气盈载满,每多骄恣傲慢,自取败亡,而莫知其然者多矣。然则喜为人所忽,而犹有不可忽者如此。
思本乎心。经曰∶心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则恐惧自失,破 脱肉,毛悴色夭,死于冬。此伤心则然也。然思生于心,脾必应之,故思之不已,则劳伤在脾。经曰∶思伤脾。又曰∶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凡此为病,脾气结则为噎膈,为呕吐,而饮食不能运,食不运则血气日消,肌肉日削,精神日减,四肢不为用,而生胀满泄泻等证,此伤心脾之阳也。夫人孰无思?而苦思难释,则劳伤至此,此养生者所当戒也。然思本伤脾,而忧亦伤脾。经曰∶脾愁忧而不解则伤意,意伤则 乱,四肢不举,毛悴色夭,死于春。盖人之忧思,本多兼用,而心脾肺所以并伤,故致损上焦阳气。而二阳之病发自心脾,以渐成虚劳之证者,断由乎此。
淫欲邪思又与忧思不同,而损惟在肾。盖心耽欲念,肾必应之,凡君火动于上,则相火应于下。夫相火者,水中之火也,静而守位则为阳气,炽而无制则为龙雷,而涸泽燎原,无所不至。故其在肾,则为遗淋带浊,而水液渐以干枯。炎上入肝,则逼血妄行,而为吐为衄,或为营虚筋骨疼痛。又上入脾,则脾阴受伤,或为发热,而饮食悉化痰涎。再上至肺,则皮毛无以扃固,而亡阳喘嗽,甚至喑哑声嘶。是皆无根虚火,阳不守舍,而光焰诣天,自下而上,由肾而肺,本源渐槁,上实下虚,是诚剥极之象也。凡师尼室女,失偶之辈,虽非房室之劳,而私情系恋,思想无穷,或对面千里,所愿不得,则欲火摇心,真阴日削,遂致虚损不救。凡五劳之中,莫此为甚,苟知重命,慎毋蹈之。
七情伤肾,恐亦居多。盖恐畏在心,肾则受之,故经曰∶恐伤肾。又曰∶恐则精却。又曰∶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余尝诊一在官少年,因恐而致病,病稍愈而阳痿,及其病复,终不可疗。又尝见猝恐者,必阴缩或遗尿,是皆伤肾之征也。然恐固伤肾,而怒亦伤肾。经曰∶肾盛怒而不止则伤志,志伤则喜忘其前言,腰背不可以俯仰屈伸,毛悴色夭,死于季夏。是知盛怒不惟伤肝,而肾亦受其害也。
怒生于心,肝必应之,怒不知节,则劳伤在肝。经曰∶怒伤肝。又曰∶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故气上矣。盖肝为阴中之阳脏,故肝之为病,有在阴者,有在阳者。如火因怒动而逼血妄行,以致气逆于上,而胀痛、喘急者,此伤其阴者也。又或气以怒伤,而木郁无伸,以致侵脾气陷,而为呕为胀,为泄为痛,为食饮不行者,此伤其阳者也。然随怒随消者,未必致病,脏气坚固者,未必致病,惟先天禀弱,而三阴易损者,使不知节,则东方之实,多致西方之败也。然怒本伤肝,而悲哀亦最易伤肝。经曰∶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妄不精,不精则不正,当人阴缩而挛筋,两胁骨不举,毛悴色夭,死于秋。盖怒盛伤肝,肝气实也;悲哀伤肝,肝气虚也。但实不终实,而虚则终虚耳,虚而罔顾,则必至劳损。而治当察其邪正也。
惊气本以入心,而实通于肝胆。经曰∶惊则心无所根据,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又曰∶东方色青,入通于肝,其病发惊骇。此所以惊能动心,而尤能伤及肝胆。心为君主,固不可伤,而胆以中正之官,实少阳生气所居,故十一脏阳刚之气皆取决于胆,若或损之,则诸脏生气,因皆消索致败,其危立见。尝见微惊致病者,惟养心安神,神复则病自却。若惊畏日积,或一时大惊损胆,或致胆汁泄而通身发黄,默默无言者,皆不可救。(胆黄证,论详黄胆门)一、色欲过度者,多成劳损。盖人自有生以后,惟赖后天精气以为立命之本,故精强神亦强,神强必多寿;精虚气亦虚,气虚必多夭。其有先天所禀原不甚浓者,但知自珍,而培以后天,则无不获寿。设禀赋本薄,而且恣情纵欲,再伐后天,则必成虚损,此而伤生,咎将谁委?又有年将未冠,壬水方生,保养萌芽,正在此日,而无知孺子,遽摇女精。余见苞萼未成而蜉蝣旦暮者多矣,良可悲也。此其责水在孺子,而在父师,使不先有明诲,俾知保生之道,则彼以童心,岂识利害?而徒临期恳祷,号呼悲戚,将何济于事哉。
劳倦罔顾者,多成劳损。夫劳之于人,孰能免之,如奔走食力之夫,终日营营,而未闻其劳者,岂非劳乎?但劳有不同耳。盖贫贱之劳,作息有度,无关荣辱,习以为常,何病之有?惟安闲柔脆之辈,而苦竭心力,斯为害矣。故或劳于名利,而不知寒暑之伤形;或劳于色欲,而不知旦暮之疲困;或劳于游荡,而忍饥竭力于呼卢驰骤之场;或劳于疾病,而剥削伤残于无术庸医之手,或为诗书困厄,每缘萤雪成灾;或以好勇逞强,遂致绝筋乏力。
总之,不知自量,而务从勉强,则一应妄作妄为,皆能致损。凡劳倦之伤,虽曰在脾,而若此诸劳不同,则凡伤筋伤骨,伤气伤血,伤精伤神,伤皮毛肌肉,则实兼之五脏矣。呜呼!嗜欲迷人,其害至此。此其故,则在但知有彼,而忘其有我耳。广成子曰∶无劳女形,无摇女精,乃可以长生。若此二言者,人因其简,故多易之,而不知养生之道,于此八字而尽之矣,顾可以忽之也耶!一、少年纵酒者多成劳损。夫酒本狂药,大损真阴,惟少饮之未必无益,多饮之难免无伤,而耽饮之,则受其害者十之八九矣。且凡人之禀赋,脏有阴阳,而酒之性质,亦有阴阳。盖酒成于酿,其性则热,汁化于水,其质则寒。若以阴虚者纵饮之,则质不足以滋阴,而性偏动火,故热者愈热,而病为吐血、衄血、便血、尿血、喘嗽、躁烦、狂悖等证,此酒性伤阴而然也。若阳虚者纵饮之,则性不足以扶阳,而质留为水,故寒者愈寒,而病为臌胀、泄泻、腹痛、吞酸、少食、亡阳、暴脱等证,此酒质伤阳而然也。故纵酒者,既能伤阴,尤能伤阳,害有如此,人果知否?矧酒能乱性,每致因酒妄为,则凡伤精竭力,动气失机,及遇病不胜等事,无所不至,而阴受其损,多罔觉也。夫纵酒之时,固不虑其害之若此,及病至沉危,犹不知为酒困之若此。故余详明于此,以为纵酒者之先觉云。(泄泻、肿胀二门俱有酒论。)一、疾病误治及失于调理者,病后多成虚损。盖病有虚实,治有补泻,必补泻得宜,斯为上工。余见世俗之医,固不知神理为何物,而且并邪正缓急,俱不知之,故每致伐人元气,败人生机。而随药随毙者,已无从诉,其有幸而得免,而受其残剥,以致病后多成虚损而不能复振者,此何以故也?故凡医有未明,万毋轻率,是诚仁人积德之一端也。至若失于调治,致不能起,则俗云∶小孔不补,大孔叫冤,苦亦自作之而自受之耳,又何尤焉。
论证(共四条)
凡虚损之由,具道如前,无非酒色、劳倦、七情、饮食所致。故或先伤其气,气伤必及于精;或先伤其精,精伤必及于气。但精气在人,无非谓之阴分。盖阴为天一之根,形质之祖,故凡损在形质者,总曰阴虚,此大目也。若分而言之,则有阴中之阴虚者,其病为发热躁烦,头红面赤,唇干舌燥,咽痛口疮,吐血衄血,便血尿血,大便燥结,小水痛涩等证;有阴中之阳虚者,其病为怯寒憔悴,气短神疲,头运目眩,呕恶食少,腹痛飧泄,二便不禁等证,甚至咳嗽吐痰,遗精盗汗,气喘声喑,筋骨疼痛,心神恍惚,肌肉尽削,梦与鬼交,妇人月闭等证,则无论阴阳,凡病至极,皆所必至,总由真阴之败耳。
然真阴所居,惟肾为主。盖肾为精血之海,而人之生气,即同天地之阳气,无非自下而上,所以肾为五脏之本。故肾水亏,则肝失所滋而血燥生;肾水亏,则水不归源而脾痰起;肾水亏,则心肾不交而神色败;肾水亏,则盗伤肺气而喘嗽频;肾水亏,则孤阳无主而虚火炽。凡劳伤等证,使非伤入根本,何以危笃至此?故凡病甚于上者,必其竭甚于下也。余故曰∶虚邪之至,害必归阴;五脏之伤,穷必及肾,穷而至此,吾末如之何也矣。夫所贵乎君子者,亦贵其知微而已。
凡损伤元气者,本皆虚证,而古方以虚损劳瘵各分门类,则病若有异,亦所宜辩。
盖虚损之谓,或有发见于一证,或有困惫于临时,凡在经在脏,但伤元气,则无非虚损病也。至若劳瘵之有不同者,则或以骨蒸,或以干嗽,甚至吐血吐痰,营卫俱败, 羸日甚,此其积渐有日,本末俱竭而然。但虚损之虚,有在阴分,有在阳分,然病在未深,多宜温补;若劳瘵之虚,深在阴中之阴分,多有不宜温补者。然凡治虚证,宜温补者,病多易治,不宜温补者,病多难治。此虚劳若乎有异,而不知劳瘵之损,即损之深而虚之甚者耳。凡虚损不愈,则日甚成劳矣,有不可不慎也。
虚损两颧红赤或唇红者,阴虚于下,逼阳于上也。仲景曰∶其面戴阳者,下虚故也。虚而多渴者,肾水不足,引水自救也。喑唾声不出者,由肾气之竭。盖声出于喉,而根于肾。经曰∶内夺而厥,则为喑俳,此肾虚也。虚而喘急者,阴虚肺格,气无所归也。喉干咽痛者,真水下亏,虚火上浮也。不眠恍惚者,血不养心,神不能藏也。时多烦躁者,阳中无阴,柔不济刚也。易生嗔怒,或筋急酸痛者,水亏木燥,肝失所资也。饮食不甘,肌肉渐削者,脾元失守,化机日败也。心下跳动,怔忡不宁者,气不归精也。经曰∶胃之大络,名曰虚里,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宗气泄也。盗汗不止者,有火则阴不能守,无火则阳不能固也。虚而多痰,或如清水,或多白沫者,此水泛为痰,脾虚不能制水也。骨痛如折者,肾主骨,真阴败竭也。腰胁痛者,肝肾虚也。膝以下冷者,命门衰绝,火不归源也。小水黄涩淋沥者,真阴亏竭,气不化水也。足心如烙者,虚火烁阴,涌泉涸竭也。
凡阳虚之人,因气虚也。阳气既虚,即不能嚏。仲景曰∶欲嚏不能,此人肚中寒。
故凡以阳虚之证,而忽见嚏者,便有回生之兆。
论脉(共三条)
虚损之脉,凡甚急、甚数、甚细、甚弱、甚涩、甚滑、甚短、甚长、甚浮、甚沉、甚弦、甚紧、甚洪、甚实者,皆劳伤之脉。然无论浮沉大小,但渐缓则渐有生意。若弦甚者病必甚,数甚者病必危,若以弦细而再加紧数,则百无一生矣。
《要略》曰∶脉芤者为血虚,沉迟而小者为脱气。大而无力为阳虚,数而无力为阴虚。
脉大而芤者为脱血。平人脉大为劳。虚极亦为劳。脉微细者盗汗。寸弱而软为上虚。尺弱软涩为下虚。尺软滑疾为血虚。两关沉细为胃虚。
《脉经》曰∶脉来软者为虚,缓者为虚。微弱者为虚。弦者为中虚。细而弱小者,气血俱虚。
辩爪
凡劳损之病,本属阴虚,阴虚必血少。而指爪为精血之余,故凡于诊候之际,但见其指爪干黄,觉有枯槁之色,则其发肤营气,具在吾目中矣。此于脉色之外,便可知其有虚损之候,而损之微甚,亦可因之以辩也。
论治(共七条)
病之虚损,变态不同。因有五劳七伤,证有营卫脏腑,然总之则人赖以生者,惟此精气,而病为虚损者,亦惟此精气。气虚者,即阳虚也;精虚者,即阴虚也。凡病有火盛水亏,而见营卫燥津液枯者,即阴虚之证也;有水盛火亏,而见脏腑寒脾肾败者,即阳虚之证也。
此惟阴阳偏困所以致然。凡治此者,但当培其不足,不可伐其有余。夫既缘虚损,而再去所余,则两败俱伤矣,岂不殆哉!惟是阴阳之辩,犹有不易,谓其阴阳之中,复有阴阳,其有似阳非阳,似阴非阴者,使非确有真见,最易惑人,此不可不详察也。且复有阴阳俱虚者,则阳为有生之本,而所重者,又单在阳气耳。知乎此,则虚损之治,如指诸掌矣。
阳虚者多寒,非谓外来之寒,但阳气不足,则寒生于中也,若待既寒,则阳已败矣。而不知病见虚弱,而别无热证者,便是阳虚之候,即当温补元气,使阳气渐回,则真元自复矣。盖阳虚之候,多得之愁忧思虑以伤神,或劳役不节以伤力,或色欲过度而气随精去,或素禀元阳不足而寒凉致伤等,病皆阳气受损之所由也。欲补阳气,惟辛甘温燥之剂为宜,万勿兼清凉寒滑之品,以残此发生之气,如生地、芍药、天麦门冬、沙参之属,皆非所宜,而石斛、玄参、知、柏、芩、连、龟胶之类,则又切不可用。若气血俱虚者,宜大补元煎,或八珍汤,或十全大补汤。五脏俱虚,宜平补者,五福饮。命门阴分不足者,左归饮、左归丸。命门阳分不足者,右归饮、右归丸。气分虚寒者,六气煎。脾肾阴分虚寒,诸变不一者,理阴煎。三焦阳气大虚者,六味回阳饮。气虚脾寒者,一气丹。胃气虚寒者,温胃饮、理中汤。血虚寒滞者,五物煎。
阴虚者多热,以水不济火而阴虚生热也。此病多得于酒色嗜欲,或愤怒邪思,流荡狂劳,以动五脏之火,而先天元阴不足者,尤多此病。凡患虚损而多热多燥,不宜热食者,便是阴虚之候。欲滋其阴,惟宜甘凉醇静之物。凡阴中有火者,大忌辛温,如干姜、桂、附、破故纸、白术、苍术、半夏之属,皆不可轻用;即如人参、黄 、枸杞、当归、杜仲之类,是皆阴中有阳,亦当酌宜而用之,盖恐阳旺则阴愈消,热增则水益涸耳。然阴虚者,因其水亏,而水亏者,又忌寒凉,盖苦劣之流,断非资补之物。其有火盛之甚,不得不从清凉者,亦当兼壮水之剂,相机间用,而可止即止,以防其败,斯得滋补之大法。诸治如下∶一、虚损夜热,或午后发热,或喜冷便实者,此皆阴虚生热,水不制火也,宜加减一阴煎。若火在心肾,而惊悸失志者,宜二阴煎。若外热不已,而内不甚热,则但宜补阴,不可清火,宜一阴煎,或六味地黄汤。其有元气不足,而虚热不已者,必用大补元煎,庶乎久之自愈。寒热门论治尤详,所当参阅。
虚损咳嗽,虽五脏皆有所病,然专主则在肺肾。盖肺为金脏,金之所畏者,火也,金之化邪者,燥也,燥则必痒,痒则必嗽,正以肾水不能制火,所以克金,阴精不能化气,所以病燥,故为咳嗽、喘促、咽痛、喉疮、声哑等证。凡治此者,只宜甘凉至静之剂,滋养金水,使肺肾相生,不受火制,则真阴渐复,而嗽可渐愈。火盛者,宜四阴煎加减主之。火微者,宜一阴煎,六味地黄汤,或左归饮。兼受风寒而嗽者,宜金水六君煎。贝母丸治嗽最佳。
虚损吐血者,伤其阴也,故或吐或衄,所不能免,但当察其有火无火,及火之微甚而治之。凡火之盛者,以火载血上,而脉证之间自有热证可辩。急则治标,此不得不暂用芩、连、栀、柏、竹叶、童便之属,或单以抽薪饮、徙薪饮之类主之。若阴虚而兼微火者,宜保阴煎,或清化饮,或加减一阴煎主之。血止即当养血,不宜过用寒凉也。若无实火而全属伤阴,则阴虚水亏,血由伤动而为吐为衄者,此宜甘纯养阴之品,以静制动,以和治伤,使阴气安静得养,则血自归经。宜一阴煎,六味地黄汤,或小营煎之类主之。若阴虚连肺而兼嗽兼血者,宜四阴煎加减主之。若因劳役,别无火证,心脾肾三阴受伤而动血者,宜五阴煎、五福饮、六味地黄丸之类主之。若阴虚于下,格阳于上,六脉无根而大吐大衄者,此火不归源,真阳失守而然,宜右归饮加减主之,或八味地黄汤亦可。此惟思虑劳倦过伤者,多有此证。若因劳倦而素易呕泻,多有脾不摄血,而为吐血下血者,宜六味回阳饮大加白术主之,万不可用凉药。若大吐大衄,而六脉细脱,手足厥冷,危在倾刻,而血犹不止者,速宜用镇阴煎,其血自止。若血脱至甚,气亦随之,因至厥逆昏愦者,速当益气以固生机,宜六味回阳饮,或四味四阳饮主之,若再用寒凉即死。总之,失血吐血,必其阴分大伤,使非加意元气,培养真阴,而或专用寒凉,则其阴气愈损,血虽得止,而病必日败矣。
虚损伤阴,本由五脏,虽五脏各有所主,然五脏证治,有可分者,有不可分者。如诸气之损,其治在肺;神明之损,其治在心;饮食肌肉之损,其治在脾;诸血筋膜之损,其治在肝;精髓之损,其治在肾,此其可分者也。然气主于肺,而化于精;神主于心,而化于气;肌肉主于脾,而土生于火;诸血藏于肝,而血化于脾胃;精髓主于肾,而受之于五脏,此其不可分者也。及乎既甚,则标本相传,连及脏腑,此又方之不可执言也。故凡补虚之法,但当明其阴阳升降,寒热温凉之性,精中有气,气中有精之因。且凡上焦阳气不足者,必下陷于肾也,当取之至阴之下。下焦真阴不足者,多飞越于上也,可不引之归源乎?所以治必求本,方为尽善。然余用补之法,则悉在新方八略、八阵中,惟细察之可得其概。其有诸证未备者,如遗精、梦泄、声哑、盗汗,及妇人血枯经断等证,但于各门求之,则无不俱有照应。
辩似损非损
凡似损非损之证,惟外感寒邪者乃有之。盖以外邪初感,不为解散而误作内伤,或用清凉,或用消导,以致寒邪郁伏,久留不散,而为寒热往来,或为潮热咳嗽,其证则全似劳损。若用治损之法以治此证,则滋阴等剂愈以留邪,热蒸既久,非损成损矣,余尝治愈数人,皆其证也。欲辩此者,但当详察表里,而审其致病之由。盖虚损之证,必有所因,而外感之邪,其来则骤。若或身有疼痛,而微汗则热退,无汗则复热,或见大声咳嗽,脉虽弦紧而不甚数,或兼和缓等证,则虽病至一两月,而邪有不解,病终不退者,本非劳损,毋误治也。
若寒热往来不止者,宜一二三四五柴胡饮酌宜用之,或正柴胡饮亦可。若兼咳嗽者,柴陈煎。若脾肾气虚而兼咳嗽者,金水六君煎,或邪有未解而兼寒热者,仍加柴胡。
虚损危候
凡虚损既成,不补将何以复?而有不能服人参、熟地及诸补之药者,此为虚不受补,何以望生。若劳损吐血失血之后,嗽不能止,而痰多甚者,此以脾肺虚极,饮食无能化血,而随食成痰,此虽非血,而实血之类也。经曰∶白血出者,死。故凡痰之最多最浊者,不可治。一、左右者,阴阳之道路,其有不得左右眠而认边难转者,此其阴阳之气有所偏竭而然,多不可治。一、凡病虚损者,原无外邪,所以病虽至困,终不愦乱。其有患虚证别无邪热,而谵妄失伦者,此心脏之败,神去之兆也,必死。一、劳嗽、喑哑声不能出,或喘急气促者,此肺脏之败也,必死。一、劳损肌肉脱尽者,此脾脏之败也,必死。一、筋为疲极之本,凡病虚损者,多有筋骨疼痛。若痛有至极不可忍者,乃血竭不能荣筋,此肝脏之败也,必死。一、劳损既久,再及大便,泄泻不能禁止者,此肾脏之败也,必死。
述古(共四条)
《难经》曰∶损脉之为病奈何?然∶一损损于皮毛,皮聚而毛落。二损损于血脉,血脉虚少,不能荣于五脏六腑。三损损于肌肉,肌肉消瘦,饮食不能为肌肤。四损损于筋,筋缓不能自收持。五损损于骨,骨痿不能起于床。反此者,至脉之病也。从上下者,骨痿不能起于床者死;从下上者,皮聚而毛落者死。治损之法∶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营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此治损之法也。不能治其虚,安问其余?故曰∶实实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此中工之所害也。
(宾)按此上损下损之说,其义极精,然有未尽者,犹宜悉也。盖凡思虑劳倦外感等证则伤阳,伤于阳者,病必自上而下也;色欲醉饱内伤等证则伤阴,伤于阴者,病必自下而上也。如经曰∶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之类,此即自上而下者也。又经曰∶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此即自下而上者也。盖自上而下者,先伤乎气。故一损损于肺,则病在声息肤腠。二损损于心,则病在血脉颜色。三损损于胃,则病在饮食不调。四损损于肝,则病为螈 疼痛。五损损于肾,则病为骨痿、二便不禁。此先伤于阳,而后及乎阴,阳竭于下,则孤阴无以独存,不可为也。自下而上者,先伤乎精。故一损损于肾,则病为泉源干涸。二损损于肝,则病为血动筋枯。三损损于脾,则病为痰涎壅盛。四损损于心,则病为神魂失守。五损损于肺,则病为喘急短气。此先伤乎阴,而后及乎阳,阴竭于上,则孤阳无以独生,不可为也。故曰∶心肺损而神衰,肝肾虚而形敝,脾胃损而食饮不归血气。凡明哲之士,则当察所由,而预防其渐,又何虚损之可虑?若待源流俱竭,而后归罪于药之不效,医之不良,此其愚也亦甚矣。
《巢氏病源》曰∶夫虚劳者,五劳七伤六极是也。一曰志劳,二曰思劳,三曰心劳,四曰忧劳,五曰瘦劳。又有肺劳者,短气而面浮,鼻不闻香臭。肝劳者,面目干黑,口苦,精神不守,恐畏不能独卧,目视不明。心劳者,忽忽喜忘,大便苦难,或时鸭溏,口内生疮。
脾劳者,舌本苦直,不得咽唾。肾劳者,背难以俯仰,小便不利,色赤黄而有余沥,茎内痛,阴囊湿生疮,小腹满急。六极者,一曰气极,令人内虚,五脏不足,邪气多,正气少,不欲言。二曰血极,令人无颜色,眉发落,忽忽喜忘。三曰筋极,令人数转筋,十指爪甲皆痛,苦倦不能久立。四曰骨极,令人酸削,齿苦痛,手足烦疼,不可以立,不欲行动。
五曰肌极,令人羸瘦无润泽,饮食不生肌肉。六曰精极,令人少气,吸吸然内虚,五脏不足,发毛落,悲伤喜忘。
七伤者∶一曰大饱伤脾,脾伤善噫,欲卧,面黄。二曰大怒逆气伤肝,肝伤少气,目暗。
三曰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肾伤少精,腰背痛,厥逆下冷。四曰形寒寒饮伤肺,肺伤少气,咳嗽,鼻鸣。五曰忧愁思虑伤心,心伤苦惊,喜忘喜怒。六曰风雨寒暑伤形,形伤发肤枯夭。七曰大恐惧不节伤志,志伤恍惚不乐。又曰∶七伤者,一曰阴寒,二曰阴痿,三曰里急,四曰精寒,五曰精少,阴下湿,六曰精清,七曰小便苦数,临事不举。
王节斋曰∶人若色欲过度,伤损精血,必生阴虚火动之病。睡中盗汗,午后发热,咯咯咳嗽,倦怠无力,饮食少进,甚则痰涎带血,或咳血,吐血,衄血,身热脉沉数,肌肉消瘦,此名劳瘵,最为难治,轻者用药数十服,重者期以岁年。然必须病患惜命,坚心定志,绝房室,息妄想,戒恼怒,节饮食,以自培其根,此谓内外交治,庶可保全。
薛立斋曰∶劳瘵之证,大抵属足三阴亏损,虚热无火之证,故昼发夜止,夜发昼止,不时而作。当用六味地黄丸为主,以补中益气汤调补脾胃。若脾胃先损者,当以补中益气汤为主,以六味地黄温存肝肾,多有得生者。若误用黄柏、知母之类,则复伤脾胃,饮食日少,诸脏愈虚,元气下陷,腹痞作泻,则不可救矣。夫衄血吐血之类,因虚火妄动,血随火而泛行,或阳气虚,不能摄血归经而妄行,其脉弦洪,乃无根之火浮于外也。大抵此证多因火土太旺,金水衰涸之际,不行保养,及三冬火气潜藏,不远帏幕,戕贼真元,故至春末夏初,患头疼脚软,食少体热,而为注夏之病。或少有老态,不耐寒暑,不胜劳役,四时迭病,此因气血方长而劳心亏损,精血未满而早为斫丧,故其见证难以名状。若左尺脉虚弱或细数,是左肾之真阴不足也,用六味丸。右尺脉迟软,或沉细而数欲绝,是命门之相火不足也,用八味丸。至于两尺微弱,是阴阳俱虚也,用十补丸。此皆滋其化源也,仍须参前后发热、咳嗽诸证治之。
附按
立斋治韩州同色欲过度,烦热作渴,饮水不绝,小便淋沥,大便闭结,唾痰如涌,面目俱赤,满舌生刺,唇裂身热,或身如芒刺而无定处,两足心如烙,左三部脉洪而无伦,此肾阴虚,阳无所附而发于外。盖大热而甚,寒之不寒,是无水也,当峻补其阴。遂以加减八味丸料一斤,用肉桂一两,以水顿煎六碗,冰冷与服,半饷熟睡,至晚又温饮一碗,诸证悉退。翼日,畏寒足冷诸证仍至,是无火也,当补其阳,急与八味丸四剂,诸证俱退。
又治府庠王以道元气素弱,复以科场岁考,积劳致疾。至十二月,病大作,大热,泪出随凝,目赤露胸,气息沉沉欲绝,脉洪大鼓指,按之如无,舌干如刺,此内真寒而外假热也。遂先服十全大补汤。余曰∶服此药,其脉当收敛为善。少顷,熟睡,觉而恶寒增衣,脉顿微细如丝,此虚寒之真象也。余以人参一两,加熟附三钱,水煎顿服而安。夜间脉复脱,乃以参二两,熟附五钱仍愈。后以大剂参、术、归身、灸甘草等药调理而愈。
又治一童子,年十四岁,发热吐血,余谓宜补中益气以滋化源,不信,乃用寒凉降火,前证愈甚。或谓曰∶童子未室,何肾虚之有?参术补气,奚为用之?余述丹溪先生曰∶肾主闭藏,肝主疏泄,二脏俱有相火,而其系上属于心。心为君火,为物所感,则相火翕然而起,虽不交会,而精已暗耗矣。又褚氏《精血篇》曰∶男子精未满而御女以通其精,则五脏有不满之处,异日有难状之疾,正此谓也。遂用补中益气汤及地黄丸而痊。
虚损论列方
大补元煎(新补一) 五福饮(新补六)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左归饮(新补二) 左归丸(新补四)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右归饮(新补三) 右归丸(新补五)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一阴煎(新补八) 二阴煎(新补十)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四阴煎(新补十二) 五阴煎(新补十三)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八味地黄汤(补一二一) 五物煎(新因三) 六气煎(新因二一)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温胃饮(新热五) 小营煎(新补十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镇阴煎(新热十三) 保阴煎(新寒一)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一气丹(新补二二) 十补丸(热一七三) 八珍汤(补十九)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柴陈煎(新散九) 贝母丸(新和十八) 正柴胡饮(新散六) 诸柴胡饮(新散一、二、三、四、五)
论外备用方
附子理中汤(热二 阳虚) 安肾丸(热一六七 下元虚冷) 小安肾丸(热一六七 下元虚冷) 黑锡丹(热一八九 下元阳虚) 黄 鳖甲煎(寒九十 虚劳烦热) 大菟丝子丸(固三六) 鳖甲地黄汤(寒八九 虚劳烦热) 地黄膏(寒九一 滋阴退热) 人参平肺汤(因一八七肾虚声哑) 退热汤(寒九三 急劳大热) 加味虎潜丸(寒一六四 补虚滋阴) 人参五味子汤(外一五三) 劫劳散(妇一二四) 三才封髓丹(寒一六六 滋阴降火方) 麦门冬汤(寒四五 气热血焦) 大补地黄丸(寒一五九 精枯血热)凡补阵所载古方新方俱宜酌用。
病名。因七情、劳倦、饮食、酒色所伤,或病后失于调理,以致阴阳、气血、脏腑虚亏而成的疾患。见《肘后备急方》。有气虚、血虚、阳虚、阴虚之分。气虚者多见肺脾虚损,症见四肢无力,懒于言语,动作气短,自汗心烦,治用补中益气汤。血虚者多见心肝虚损,症见吐血便血,或妇女崩漏,头晕眼花,或成干血痨,治用四物汤、当归补血汤。虚在心者,并用归脾汤;虚在肝者,并用二至丸;内有瘀血者,用大黄(庶^虫)虫丸。阳虚者多见脾肾虚损,症见饮食减少,大便溏薄,或完谷不化,腰膝酸软,神疲乏力,畏寒肢冷,阳痿滑精,小便数而清长,面色苍白,舌淡苔白,脉沉细或沉迟。治宜温补,虚在脾者,用附子理中汤;虚在肾者,用附桂八味丸、右归丸等方。阴虚者多见肺肾虚损。肺阴虚者,症见干咳,咯血,口干咽燥,潮热,盗汗,两颧潮红,舌红少津,脉细数。治宜养阴清肺,用沙参麦冬汤。肾阴虚者,症见腰膝酸软,头晕耳鸣,遗精早泄,咽痛,颧红,舌红少津,脉沉细数。治宜滋阴降火,用大补元煎、六味丸、大补阴丸等方。参见虚劳条。
不论阴阳,虚损日久,皆能传变。有谓男子自肾传心肺肝脾,女子自心传肺肝脾肾者,此其说不可信也。《难经》云∶损脉为病,一损损于皮毛,皮聚毛落;二损损于血脉,血,不能营于五脏六腑;三损损于肌肉,肌肉消瘦,饮食不为肌肤;四损损于筋,筋缓不能自收持;五损损于骨,骨痿不能起床。反此者,至脉之病也。从上下者,骨痿不能起于床者死。从下上者,皮聚毛落者死。观此上损下损之说,其义极精。盖凡思虑劳倦外感等症则伤阳,伤于阳者,病必自上而下也。色欲醉饱内伤等症则伤阴,伤于阴者,病必自下而上也。自上而下者,先伤乎气,故一损于肺,而病在声息肤腠;二损于心,而病在血脉颜色;三损于胃,而病在饮食不调;四损于肝,而病为 疼痛;五损于肾,而病为骨痿。二便不禁,此先伤乎阳,后及乎阴,阳竭于下,则孤阴无以独存,而不可为也。自下而上者,先伤乎精,故一损于肾,而病为泉源干涸;二损于肝,而病为血动筋枯;三损于脾,而病为痰涎壅盛;四损于心,而病为神魂失守;五损于肺,而病为短气喘呼。此先伤乎阴,后及乎阳,阴竭于上,则孤阳无以独存,而不可为也。然二者之损,又皆以脾胃为生死之大关,盖脾胃者土也,万物之本也。若上过乎此,则传肝传肾,不可治矣。下过乎此,则传心传肺,不可治矣。
故曰∶心肺损而神衰,肝肾损而形敝,脾胃损而饮食不归血气。夫迨其传变已深,而希望回生,不已晚乎!所贵君子者,亦在乎防微杜渐而已。
虚损既成,百脉空虚,精血枯涸,使非大投补剂,何以望生?若有不能服诸补之药者,此为虚不受补也,不治。
劳损吐血失血后,嗽痰不止,而极多极浊者,此其精血饮食,皆化为痰。经曰∶白血出者死,即其类也,不治。
嗽而下泄上喘者死,或嗽而肛门生 者,亦不治。
左右为阴阳之道路,其有不得左右眠,而认边难转者,此其阴阳之气,有所偏竭也,嗽而左不得眠肝胀,右不得眠肺胀,皆为死症。
虚损原无外邪,所以病虽至困,终不愦乱,其有别无邪热而忽谵妄失伦者,此神去之兆,心脏败也,必死。
劳嗽喑哑,声不能出,或喘急气促者,肺脏败也,必死。
嗽而声哑,喉痛不能药食者,不治。
劳损肌肉脱尽者,脾脏败也,必死。
虚损多有筋骨疼痛,若痛至极,不可忍者,此血竭不能荣筋,肝脏败也,必死。
劳损既久,再及大便,泄泻不能禁止者,肾脏败也,必死。
补精之药,固忌温热。然以天道验之,时非温热,则地气不能升而为雨,人身之道,何莫不由斯。然则肾气虽寒,补实资乎温助,故昔人苁蓉、巴戟、故纸、茴香之类,发扬肾气,使阴阳交蒸而生精,知此理也。自丹溪出,而以黄柏、知母为补肾之药,误人多矣,夫黄柏、知母,(知母、黄柏,仅可用于火炽体盛者初期暂服,久则反从火化。)虽北方寒水之气而生,然其性降而不升,杀而不生,暂用其寒,可以益水,久服其苦,反能助火。经不云乎,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可不慎欤。加减四柱饮,治虚劳短气乏力,语言无力,饮食少思者。人参、黄 、干山药、白茯苓、熟附子五分,去皮脐,童便换浸三昼夜,纸裹煨三次咀片,川椒红二十四粒,去目及闭口者,上生姜三片,枣一枚,煎服。
(论一首五条 方二十首)
论曰∶妇人非只临产须忧,至于产后,大须将慎,危笃之至,其在于斯。勿以产时无他,乃纵心恣意,无所不犯。犯时微若秋毫,感病广于嵩岱,何则?产后之病,难治于余病也。妇人产讫,五脏虚羸,惟得将补,不可转泻。若其有病,不须 药。若行 药,转更增虚,就中更虚,向生路远。所以妇人产后百日以来,极须殷勤,忧畏勿纵心犯触及即便行房。
若有所犯,必身反强直,犹如角弓反张,名曰蓐风,则是其犯候也。若似角弓,命同转烛,凡百女人,宜好思之。苟或有微不慎,戏笑作病,一朝困卧,控告无所。纵多出财宝,遍处求医,医者未必解此。纵得医来,大命已去,何处追寻。学人于此一方,大须精熟,不可同于常方耳。特忌上厕便利,宜室中盆上佳。
凡产后满百日,乃可合会,不尔至死,虚羸百病滋长,慎之。
凡妇人皆患风气,脐下虚冷,莫不由此,早行房故也。
凡产后七日内恶血未尽,不可服汤,候脐下块散,乃进羊肉汤,痛甚切者,不在此例。
后两三日消息可服泽兰丸,比至盈月,丸尽为佳。不尔虚损,不可平复也。全极消瘦,不可救者,服五石泽兰丸。凡在蓐,须服泽兰丸补之,服法必七日外,不得早服也。
凡妇人因暑月产乳,取凉太多,得风冷,腹中积聚,百病竞起,迄至于老,百方治不能瘥,桃仁煎主之。出蓐后服之,妇人纵令无病,每至秋冬,须服一两剂,以至年内,常将服之佳。
张子和治束茂之病,虚劳寝汗,面有青黄色,自膝以下冷痛无汗,腹中燥热。医以姜附补之,五晦朔不令饮也,又禁梳头,作寒治之。张曰∶子之病不难愈,难于将护,恐愈后阴道转茂,子必不慎。束曰∶不敢。乃先以舟车丸、浚川散,下五七行,心火下降。觉渴,与冰水饮之,又令澡浴。数日间,面红而泽。后以河水煮粥,温养脾胃,又以治血当归丸、人参柴胡散、五苓散、木香白术散调之,病即瘥,汗止足暖食进。张曰∶此本肺脾之病,当以凉剂。盖水一物,在目为泪,在皮为汗,在下为小溲。若禁饮水,则渴而燥热生。人若不渴,与水亦不饮之矣。束既愈,果忘其戒,病复作,张已去,乃殂。
窦材治一妇人,伤寒疡后,转成虚劳,乃前医下凉药,损其元气故也。病患发热咳嗽,吐血少食,为灸关元百壮,服金液、保命、四神、钟乳粉,一月全愈。
弘治乙丑岁,姑苏儒学闻教谕恭,遘羸疾,吴医治之,率用三白汤,无奇效。一日谒张养正求治,亦用三白汤。家人曰∶前医用之多矣。养正正色曰∶子勿哓哓,吾用汤便不同。遂投熟附二三片煎,俾服即瘥。(《续医说》。)
王时勉治常熟徐氏,中气不足。脉曰∶此脉宜补剂,当参、 ,譬如筑室造基,不可时日计其成绪,须药百裹乃可望愈。一至于十,病不少减。更谋一医,病势增剧。复请于王。王脉之,曰∶尔信道不笃,又更别药;以致增剧。徐莫讳,乃曰∶曾服利气之剂。王曰∶必如吾言则生,否则非吾所能也。从之,果及期而愈。肯堂尝见《格致余论》,载浦江郑君仲夏患痢,丹溪煎人参膏与服,至五斤而剂止,十斤而病安。今人轻身重财,罔顾体之强弱,病之浅深,亟于求效。况谋利嗜贿之徒,动辄便施刚峻劫剂,至于轻病变重,重病至危,往往有之。古人有言曰∶不死于病,而死于医。
窦材治一人,身长五尺,因酒色伤,渐觉肌肉消瘦,令灸关元三百壮,服保元丹一斤,自后大便滑,小便长,饮食渐加,肌肉渐生,半年如故。(此案附骨缩病后,故念庵谓有缺文。)
孙文垣治吴肖峰室,董浔阳次女,而龙山之妹也。患咳嗽体倦,多汗腹痛,呻吟不绝口者半月,诸治愈加,脉之,左手三五不调,而右手沉弦,面色青,息甚微,腹中漉漉有声。问上年夏日曾病否?曰∶曾头痛体倦多汗,但不咳嗽,不腹痛,今五月初,病如上年。医谓伤风,用参苏饮发之,始咳嗽,与治嗽则加腹痛。又谓通则不痛,以沉香滚痰丸下之,遂惫不可支。曰∶此乃注夏病,仲景谓春夏剧,秋冬瘥者是也。问注夏何为咳嗽?
曰∶原不咳嗽,由参苏饮重发其汗,肺金受伤,故燥而咳。何以腹痛?曰∶因治咳,寒其中气故也。况又服滚痰丸之剂,以重伤之。盖五月六阳之气,布散于外,汗而又汗,汗多则亡阳。夏至一阴将萌,腹中尚虚,虚而复下,下多则亡阴。阴阳俱亡,不惫何待?乃用酒炒白芍五钱,甘草、黄 各三钱,桂枝二钱,大枣二枚,水煎临卧服,加饴糖一合,饮讫而睡,自巳至申不醒。咸谓夏不用桂,伐天和也,诸痛不补,助邪气也,不可为矣。
龙山以其言告。曰∶既已得睡,则阴气生,汗可敛,痛可止也。问所投剂何名?曰∶此仲景小建中汤也。夫腹痛如缚,带脉急缩也;面青脉弦,肝木盛而脾土受克也。故以白芍和之,桂枝伐之,甘草缓之,黄 、大枣、饴糖以补之,自虚回汗敛而痛止矣。语未竟,病者醒而索粥,粥后又睡至天明,腹全不痛。惟稍咳嗽,加五味子、麦冬、兼治注夏而全愈矣。临别语龙山曰∶令妹之病,克伐太过,今虽愈,而脉弦不退,(不用滋水生木,弦安得遂退?所谓知其一,未知其二。)犹为可虑。宜戒恼怒,节饮食,谢去人事,恬淡颐养,(安可责之妇人。)庶可永年。否则有害,至阴极阳生,恐不能保无患也。后至期,与良人龃龉,怒而绝药,果以凶闻。
薛立斋治沈察,年二十六,所禀虚弱,兼之劳心,癸巳春,发热吐痰,甲午冬为甚,其热时起于小腹,吐痰无定时。或谓脾经湿痰郁火,用芩、连、枳实、二陈。或专主心火,用三黄丸之类。至乙未冬,其热多起足心,亦无定时,吐痰不绝,或遍身如芒刺,或又以为阴火生痰,用四物、二陈、知、柏之类,俱无验。丙申夏,热痰甚,盗汗,作渴。曰∶此乃肾经虚损,火不归经,当壮水之主,以镇阳光。其脉尺洪大,余却虚浮,遂用补中益气及六味地黄而愈。后不守禁,其脉复作,谓火令可忧,当慎调摄。会试且缓,但彼忽略,至伐戊戌夏,果殁于京。(雄按∶洪大虚浮之脉,火不归经之证,岂补中益气之可试乎?虽与六味同用,亦非治法。)
龚子才治周侍御,患虚损,目不敢闭,闭则神飞飘散,无所知觉,且不敢言,言即气不接,昏沉懒食。诊视之,六脉虚微,此元气衰弱,心神虚惫也。先与朱砂安神丸,一服少安。后以补中益气汤,倍参、 ,加远志、茯神、枣仁、白芍、生地、麦冬,连进数剂,渐瘳。(雄按∶据脉证,宜补而兼以镇摄为治,升麻、柴胡未可轻试。)
刘氏子年十八,患虚劳,热咳痰喘,面赤自汗,旬余不能就枕,势危剧。诊之,六脉微数,乃阴虚火动也。令五更时以壮盛妇人乳一钟,重汤煮温,作三四十口呷之。天明煎河东地黄丸一服。少顷,将大小米入山药、莲肉、红枣、胡桃仁数个,煮稀粥食。半晌,又煎清离滋坎汤二剂、加竹沥、童便、姜汁少许,频频服之。至午又进粥少许,加白雪糕食之。过半晌,又进前药二剂。夜间睡则药止,醒则即服。如此三昼夜,药不住口,火乃渐息,能枕席。后减药之半,半月病减六七,服汤剂调理而愈。此症若以寻常之法施治,日进一二剂,则是一杯水,岂能救车薪之火哉?
孙文垣治张文学子心,二尹可泉长君也,弱冠病,医作劳瘵治,久不效。自分必死,督家人治含敛。脉之,左寸短弱,右关略弦,余皆洪大。咳嗽,下午热从足心起,渐至头面,夜半乃退,面色青,形羸气促,多梦遗,卧床奄奄,已绝粒断药二日。谓可治。可泉曰∶医佥谓火起九泉者死,大肉尽削者死,咳嗽加汗者死,脉不为汗衰者死。(此感症则然。)又当火令之时,恐肺金将绝,乃谓可治何也?曰∶症虽危,两颧不赤,心火未焚也;声音不哑,肺金未痿也;耳叶不焦,肾水未涸也。面赤者,忧疑不决;左寸短者,心神不足;关略弦者,谋为不遂。症与色脉,皆非瘵也。良由志愿不遂,殆心病,非肾病也,故谓可治。盖病患因星士许发解,因而落第,故挹怏寝疾也。为立方,名调肝益神汤,以人参、枣仁、龙骨为君,丹参、石斛、贝母、麦冬、五味为臣,山栀、香附为佐,服二十剂而病起。丸方,则熟地、龟板、枸杞、人参、麦冬、五味、茯苓,蜜丸,服三月全安。
陆祖愚治金伯远妇,年未四旬,生育已多,且数小产,致病怯弱,不时眩晕恶心,胸膈痞满,饮食不进,四肢浮肿,晡时潮热,大便时泻时燥,此及夜间,恍惚不眠。诊得左寸浮涩,两关俱弦细,两尺初取觉洪大,重按则少神,知其心脾肾三经受病。而前医纯以清凉治之,非也。以陈皮、贝母、前胡、苏子、木通、苡仁、当归、白芍、天麻为煎剂,巳午未三时服。黎明用熟地、人参、制附子、杜仲、麦冬、山药、知母、白术同为丸,淡盐汤送下。黄昏服安神丸。如此分为三治,初服便觉有头绪,调理两月,诸症如失。
殷岐山于春末患伤寒,医与汗下,症已愈矣。然精神时常觉恍惚,肌肉未能充实。至秋时,发热微咳嗽,食减肌削,且精滑便溏,医谓阴虚,服六味加减几百剂,至冬,甚恶寒,不能出户。诊其脉,浮之损小,其色白不泽,曰∶阳虚症也,非参不可。凡阴虚之热,蒸蒸内出,骨甚于肉,肉甚于皮,阴分必剧,重扪则热不甚,明乎外热内不热也,且热发无常,是阳气有时亏盈也。(语未妥。)阴虚火旺之嗽,口口相续,口渴咽干,痰涎稠浊。(此近伤风症矣。)今微咳无痰,明乎阳气之不能上升也。(亦未妥。)即精滑者,亦因阳气不足,故阴精不固也。至大便不实与畏寒,其为阳虚显然矣。总由伤寒汗下之后,元气未复,而强力作劳,以致损惫。用加减八味丸,五更淡盐汤下,日中用四君、四物,加枣仁、远志作煎剂,间用补中益气汤,两月而愈。
黄履素曰∶予少患下元虚,不能多言,稍不戒,所得病不可状,丹田若无物者,甚则夜半阴极之时,阳气欲脱,手足厥冷,汗大泄,一交子丑,气分乃渐复,此系肾阳衰弱之候。常服温肾之药,于滋阴料中,多用菟丝子、枸杞子、肉苁蓉、五味子、鹿茸、紫河车之属,遂得渐愈。前症因目病,误服黄连丸,顿剧。要知阳衰之症,寒药在所最忌。知母、黄柏之属,最伤胃中生发之气,即平人亦不宜多服。又本草云∶升麻、川芎,下虚人忌服。予服四物汤,川芎稍多,服补中益气汤,失加人参,皆顿觉下虚,前症陡发,药之附应如此。
李士材治何邑宰之子,虚损遗精盗汗,瘦骨柴立,已濒于危。简其所服,以四物、知、柏为主,芩、连、二冬为加减。诊其脉,大而数,按重极软,(犹有胃气,故可治。)曰∶中气大寒,反为药苦矣。乃以归脾汤入肉桂一钱,人参五钱,当晚熟睡,居十日而汗止精藏,更以还少丹,兼进补中益气,服一月而愈。
顾宗伯患发热困倦,目昏耳鸣,脚软不能行,大便燥结,手足麻痹,腰胯疼痛。李诊之曰∶肾虚不能上交,心虚不能下济。用八味丸、十全大补汤,加龙眼肉三十枚。五十余日,精神渐旺,肌肉渐充。一日,多饮虎骨酒,大便乃结。医者皆云∶八味丸非久服之药,十全大补宜去肉桂,反用知母、元参佐之。服之数月,遂至不起。按∶是症八味、十全、元参、知母,其失正均,惟集灵膏一方,真的剂也。
李翰林劳而无度,醉而御内,汗出多痰,服宽膈化痰之药,转觉滞闷。诊其脉,沉而涩,两尺尤甚,曰∶痰得涩脉难愈,况尺中涩甚,精伤之象也,在法不治。乞投剂,勉用补中益气加半夏、茯苓,两帖有小效,众医皆喜。李曰∶涩象不减,脉至无根,死期近矣。果十余日而殁。(据脉症,药亦大左。)
卢不远治吴叔显,三月间生疮,服药疮已合,而喘急殊甚,十日不能就枕。往诊之,先用发疮开肺,次用降气补肾,断其次日当疮发,五日当足肿,六日当出水,十日可喘定就睡。嗣后足生二毒,三月始完复。次年七月,偶以伤风微热,左三部脉惟隐隐见。以大剂人参、归、地、甘草,十帖脉方起,二十帖如常。十月再感,左脉更不如秋,但微热,起居如故,三日就枕,七日头痛如破。因告其兄,以秋病之危,今若昏死,决无生理。彼尚疑其言,九日果微昏错语,十二日不识人,再七日死。或问曰∶某昨岁垂危,君言变症,历历如响,幸全生焉。今冬微恙,君言不起,果应其言,其症为一为两?曰∶其人气骨夭弱,肾精不全,其疮亦从肾发也。不知而用发散,元气转耗,疮毒内逆于肺而喘。予用四逆散,使太阴气开,疮遂外出;用六味料,使少阴纳气,息遂内均。清升浊降,足肿生痈,病俱外去,是以生也。今秋左脉不起,是元气内索,不堪左旋矣。比起而再戕贼之,病发于骨髓,所以脑痛,因之遂昏,是内关之症,气独内绝,是以死也。其病皆根本于肾,是一非两,不在症之轻重为异同也。
冯楚瞻治余侍读,数年参药久服,或时气逆上攻,或时气坠下迫,二阴皆重,失气甚频,大便溏而不畅,脉则细数无力。向服补中益气,殊不知愈升则气愈降,况兼陈皮辛散,反泄元气,岂未闻塞因塞用之说乎!乃以八味加鹿茸、补骨脂、五味子为丸,参汤吞服于空心。以嫩防风三两,酒煮取汁,拌炒黄 一斤,炒黄白术半斤,熟附子四两,三味煎汁,去滓熬膏,以人参六两为末,收成细丸,日中食远白汤吞服四钱。 能升托,术能固中,参能补里,附能回阳,四味共剂收功,何虑虚陷者不为振作发生也?遂愈。
胡春坊年将六旬,抱病九月余,寒热攻补杂进,症随药变,虚虚实实之间,几莫能辨。诊之,六脉洪大有力,似非阳虚也。乃时当暑月,汗出恶风,痰嗽鼻塞,饮食如故,却精神实疲,此阴亏不能敛阳,以致阳浮阴散,清浊不分,邪火消谷,生痰不生血也。但为养阴,则阳有所根据,投以六味,加盐水煮橘红、麦冬、五味子,不三剂而愈。
赵宦病赤如妆,不省人事,口多谵语,手足躁动,六脉洪大搏指。所服乃柴、广、半之类,以其剂小,不能为害,不知真阴失守,虚阳上浮,神气欲脱,补救尚虞不及,敢以清利速其死耶。以人参八钱,熟地、麦冬、丹参、白芍、茯神、远志、牛膝、姜炭,每日二剂,不数日而愈。
高鼓峰治吴升玉,发热多汗,便秘数日不行。医曰∶此停食伤寒也,不宜与食,待热退始可以稀粥饮之。病势转甚,延治。问曰∶肚中饥否?曰∶饥。索其日所用药,则芩、连、枳壳、花粉、浓朴之属。笑曰∶但吃饭,病即除矣,无庸此等药也。病者喜甚,曰∶吾本无食,医言有食,故耐此数日饥耳。然便秘云何?曰∶致新则推陈矣。胃中久无谷气,故前物积而不下,且子之发热多汗,一味虚症,遂用参、术调理而愈。
立斋治州同刘禹功,素不慎起居七情,以致饮食不甘,胸膈不利。用消导顺气,肚腹痞闷,吐痰气逆。用化痰降火,食少泄泻,小腹作胀。用分利降火,小便涩滞,气喘痰涌。服清气化痰丸,小便愈滞,大便愈泻,肚腹胀大,肚脐突出,不能寝卧。六脉微细,左寸甚虚,右手短促,此命门火衰,脾肾虚寒之危症也。先用《金匮》加减肾气丸料,肉桂、附各一钱二分,二剂,下瘀秽甚多。又以补中益气送二神丸,二剂,诸症悉退五六.又用前药数剂,并附子之类,贴腰脐及涌泉穴,六脉渐和而安。后因怒腹闷,惑于人言,服沉香化气丸,大便下血,诸症悉至。曰∶此阴络伤也,辞不治,果段。
吴浓先治薛氏子,吐血止后,忽患心跳振衣,或时惊恐,用熟地一两,山药五钱,女负、山萸、枸杞各三钱,服二十余帖,本方加元武胶为丸,症顿减。间药一日即跳动,偶一医用六君子,加补心镇心之品,症复增。吴曰∶此心跳,乃虚里之动也。经曰∶胃之大络名虚里,贯膈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宗气泄也。凡患肾虚劳怯者,多见此症。肾属水而肺主气,气为水母,肾虚不纳,故宗气上泄,而肾水愈竭于下。欲纳气归元,惟补阴配阳为是耳。
按∶凡治小儿,不论诸症,宜先揣此穴。若跳动甚者,不可攻伐,以其先天不足故也。幼科能遵吾言,造福无涯矣。此千古未泄之秘也,诊之贵之。
高鼓峰诊杨在公,六脉动甚,因语之曰∶脉紧而弦,不出一月危病至矣。定方而别,斯时无甚病。至十月中,忽患咳嗽,医作风寒治,数以羌活与之。十余日,遂大吼喘,痰涌如潮,作 声,不得卧,坐一人于床,以额俯靠其背,稍抬头即喘急欲死。走人邀诊,曰∶以前脉推之,病根固深,然不宜困败如此之速也。此殆攻伐之药,逼成之耳,无救矣。病家只哀求定喘。曰∶定喘不难,无如脉色皆去,纵喘定之后,仍虚脱而死矣。遂朝用参、 、归、芍,暮用加减八味,三日而能卧,饮食倍进,其家甚喜,以为得生。高曰∶出入废则神机化减,升降息则气立孤危。今出入升降俱废息矣,纵挽回何施?兹不过暂留命门一丝未断之气,逾十日必死矣。已而果然。向使病未见之先,预行补救,可以消患于未萌。即已见之后,医能以大剂填补峻补之药投之,即不能如奋,尚可稍延岁月,不至若是之促。此可为妄肆攻伐之戒。
徐次 病咳嗽,高细诊其脉,六部皆动。因问徐嗜酒乎?曰∶然。服天麦冬、知、贝母、生地等类乎?曰∶服逾斤许矣。高曰∶君病与此药相反,可禁勿服。写归脾汤、六味丸两方与之。高归语友人曰∶次 病,即《素问》所谓二阳病发心脾也。其人必劳心过度,又嗜酒多欲,急救三阴,乃为良法。医以阴寒逼之,火无所发泄,遂成燎原之病。今六脉纯是阴火,有出无入,不逾年死矣。或谓次 无恙,不过患伤寒耳,何遽至是?曰∶脉法当如是耳。八月中,高适寓孤山,徐邀游天竺。曰∶闻子善太素脉,乞为我诊,辛丑可得第否?高曰∶太素两字,出在三坟,后入窃之,以欺天下之耳目,且造为歌诀,妄言祸福,轩岐无是也。但《素问》自有一种荣枯寿夭,贫富贵贱,得失成败之说,要不出乎吉凶悔吝,善恶逆从之理,其道精微,然我能约略言之,诊毕,语之曰∶辛丑固好,然不若甲辰更得当也。(云云者,固知其将死,欲阻其北上耳。)次问寿。曰∶子年甫三十外,不必问寿。察其意,惟以科名为急耳。不及病情,难以直言。因语其尊人,使急返石门。告之曰∶令郎脉气不佳,如北上其不返乎?曷阻之。曰∶予固阻之,弗能止也。固为制大料参膏,令戒酒绝色,服之庶可冀其还家。如或似火而用寒凉药则殆矣。到京后,闽人有以前说进者,信之,用发散寒凉,不十剂,吐血而殁。
张路玉治颜氏女,虚羸寒热,腹痛里急,自汗喘嗽者三月余,屡更医不愈,忽然吐血数口。脉之,气口虚涩不调,左皆弦微,而尺微尤甚。令与黄 建中加当归、细辛。或曰∶虚涩失血,曷不用滋阴降火,反行辛燥乎?曰∶不然。虚劳之成,未必皆本虚也,大抵皆由误药所致。今病欲成劳,乘其根蒂未固,急以辛温之药,提出阳分,庶几挽回前失。若仍用阴药,则阴愈亢,(亢字未妥。)而血愈逆上矣。从古治劳,莫若《金匮》诸法,如虚劳里急诸不足,用黄 建中汤。即腹痛悸衄,亦不出此。加当归以和荣血,细辛以利肺气,毋虑辛燥伤血也。遂与数帖,血止。次以桂枝人参汤,数服腹痛寒热顿除。后用六味丸,以枣仁易萸肉,或时间进保元、异功、当归补血之类,随症调理而安。
胡念安治王在廷之室,病虚劳十余载,喘促吐沫,呕血不食,形体骨立,诸医束手。诊之,见其平日之方皆滋阴润肺温平之剂,曰∶以如是之病,用如是之药,自然日趋鬼道矣,焉望生机?仲景云∶咳者则剧,数吐痰沫,以脾虚也。又昔贤云∶肾家生阳,不能上交于肺则喘。又云∶脾虚而失生化之原则喘。今脾肾败脱,用药如此,安望其生?乃重投参、 、姜、附等,二剂而喘定。缘泄泻更甚,加萸、寇十余剂而病减十七。又灸关元,因畏痛,只灸五十壮,迄今十余年,体大健。(《医林指月》。凡虚损病,能受温补者,原极易治。古人医案所载,大半俱系此症,其实与阴虚内热之虚劳病,了没交涉也。)
一董姓者,壅正三年初冬来求诊脉,其脉或二动一止,或七动一止,或十二动,或十七动一止,此心绝脉也。仲冬水旺,其何能生?姑定参、 、茸、附、河车、脐带、桂心、枣仁等方与之。服十剂,脉之歇止参差,不似前之有定数也。又十剂,而歇止少矣。又十剂,六脉如常矣。噫!不可谓之无功也。且知治早,虽不用丹、艾,亦有可生全者。(同上。)
昔蜀中一道人,童颜漆发,眉字疏秀,自歌曰∶尾闾不禁沧海竭,九转神丹都漫说,惟有斑龙顶上珠,能补玉堂关下穴。按∶斑龙珠乃鹿茸,鹿之精血结而为角,性温大补精血,元阳相火虚者宜之。或加于六味地黄丸中,亦妙。(《治法汇》,张三锡。)
张三锡治一人咳嗽,已成劳极,用四物、知、柏不愈,乃以秦艽鳖甲散,加二母、二冬,十数剂而愈。
陆祖愚诊傅小泉室,高年患湿痰症。暑月,或与香燥过多,反增头晕口渴,眼花不寐,饮食少进,骨节酸疼。诊得左寸洪数,关尺细涩,右手浮滑,关尺沉细,且九至一止,曰∶此血虚痰火也。论症尚有治法,独是右关尺歇止有常数,便不可为矣。凡血虚症,即是肝病,大都庚日笃,辛日危,况立秋在迩乎。或闻而非之,乃与养血清火,消痰顺气之剂,果觉有验。十剂后,竟可步至中堂,料理家务,每日约进粥十余碗,人皆谓能起死为生矣。忽一日小腹作痛,冷汗不止,至夜半,不知人事,次日酉时死矣。小泉不忘前言,检历视之,果是辛日也。
陈三农弟,昏倦发热,头痛恶风。因中气太虚,元气下陷,阳气不充而头痛,形气衰少而内热。用调中益气汤加葛根一剂而安。更制脾肾丸,服逾月而愈。
治一贵妇,咳嗽泄泻,咳嗽甚则泄泻愈,泄泻甚则咳嗽略止,午前微寒,午后微热。此皆脾胃虚弱,痰涎随虚火上潮,则咳甚而泻止,痰涎随虚火下注,则泄甚而咳止。不必治其诸症,但补养脾胃自愈。用保元汤,加炒松花、干姜、五味、破故纸,八剂而咳嗽寒热皆除,又八剂而泄止。(雄按∶未必尽然,须凭于脉。)
薛立斋治一妇人,发热晡热,盗汗自汗,殊畏风寒,饮食少思,或腹痛吞酸,或大便不实。此脾胃诸经不足,气血亏损,朝用补中益气,夕用八珍汤,倍用参、 、白术,各二十余剂,寻症渐愈。因丧母哀伤,盗汗便血,用加味归脾汤,数剂而止。仍用前二药,又五十余剂,寻愈。月经两月而至,适因怒,去血过多,发热作渴,肢体酸倦,头目晕痛,用逍遥散,加味归脾汤二药调补痊。
一妇人饮食少思,胸膈不利,或胸中作痛,或大便作泻,或小便不利,用逍遥散加山栀、茯神、远志、木香而愈。后因怒,寒热往来,倦怠烦热,以前药加炒黑黄连三分顿愈,用八珍汤调理。后因怒,吐血燥渴,用人参五钱,芩、术、当归各三钱,陈皮、甘草各一钱,治之而愈。
一妇人内热口干,头晕吐痰,带下体倦,饮食少思。此脾气虚弱而不能生肺金,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脾气渐强,饮食渐进,诸症渐退。再用加味逍遥散治之,寻愈。
一妇人日晡热甚,月水不调,饮食少思,大便不实,胸膈痞满,头目不清,肢体倦怠,发热烦躁。此七情肝脾亏损之症,用济生归脾汤,加味逍遥散,补中益气汤调治,元气渐复而愈。
一妇人胸胁膨满,小腹闷坠,内热晡热,饮食不甘,体倦面黄,日晡则赤,洒淅恶寒。此脾肺气虚,先用六君加川芎、当归,诸症渐愈。又用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诸症全愈。然饮食失节,劳怒,恶寒发热,不食,用加味小柴胡,二剂而热退。用逍遥散、归脾汤,调理而愈。
一妇人月经不调,饮食少思,日晡热甚。此肝脾气血俱虚,用十全大补加山药、山茱、丹皮、麦冬、五味而愈。次年秋,寒热如疟,仍用前药而愈。
沈大方室赵氏,初患痰喘热渴,或以降火散气治之,肌日削而气日索。延至甲辰,木旺痰盛,身热口腐,腹胀神昏,绝食。此乃虚热无火,薛投壮水生土之剂随愈。至戊申夏初,坐则头坠不能视,卧则背冷透体,烦热晕眩,咳呕痰涌,手足麻冷,势成危殆。薛曰∶此内真寒,而外假热也。遂与姜、附大补之剂,三四剂,势渐安。仍以前药加减而愈。(此沈自述之案。)
胡念庵治一中年妇,夜热咳嗽,本小疾耳。为张、李二医合用滋阴退热药(应是苦寒之剂。)月余,致面青脉急,喘促吐血呕沫,日数升,饮食不进,二医束手,覆而不治。胡为重用参、附十余剂而安。此非其本原受亏,乃误药所致,故易收功也。(《医林指月》。)
立斋治一儒者,每春夏口干发热,劳则头痛。服清凉化痰药,泻喘烦躁。用香薷饮,神思昏愦,脉大而虚。此因闭藏之际,(冬月。)不远帏 为患,名曰注夏。(凡禀赋薄弱,即小儿亦多此病。)用补中益气汤去升麻、柴胡,加五味、麦冬、炮姜,一剂脉益甚。仍用前药,加肉桂五分,服之即苏。更用六味丸而痊。
司空何燕泉,小便赤短,体倦食少,缺盆作痛。此脾肺虚弱,不能生肾水,当滋化源,用补中益气、六味丸,加五味而安。
庶吉士黄伯邻,发热吐痰,口干体倦,自服补中益气汤不应。薛谓此金水俱虚之症,兼服地黄丸而愈。后背患一疖,烦痛寒热,彼尝偕视郭主政背疽,郭不经意,决其殒于金旺之日。果然。已而郭氏妻孥感其毒,皆患恶疮,黄所患与郭同,心甚恐。曰∶此小疮也,憎寒等症,皆阴虚旧症,果是疮毒,亦当补气血。乃以地黄丸料煎与服之,即睡良久,各症顿退。自后常有头面耳目口舌作痛,或吐痰眩晕,服四物、黄连、黄柏愈。
少司空何潇川,足热口干,吐痰头晕,服四物、黄连、黄柏,饮食即减,痰热益甚。用十全大补加麦冬、五味、山药、山茱萸而愈。
薛甥凌云霄,年十五,壬寅夏,见其面赤唇燥,形体消瘦,曰∶子病将进矣。癸卯冬,复见之。曰∶子病愈深矣。至甲辰夏,胃经部分有青色,此木乘土也,始求治。先以六君加柴胡、白芍、山栀、芜荑、炒黑连,数剂,及四味肥儿、六味地黄二丸,及参、苓、白术、归、芍、山栀、麦冬、五味、炙草,三十余剂,肝火渐退。更加柴胡、胆草二十余剂,乃去芍加肉桂,三十余剂,及加减八味丸,元气渐次而复。
一儒者因屡婚,脚腿软痛,面黑食减,恶寒足肿,小腹胀痛,上气痰喘。此少阴亏损,阳气虚寒之症,用八味丸料煎服,诸症顿除。又服丸剂半载,元气渐充,形体如故。
一男子年逾二十,早于斫丧,梦遗精滑,睡中盗汗,唾痰见血,足热痿软,服黄柏、知母之类。曰∶此阳虚而阴弱也,当滋其化源。不信,恪服之,前症益甚,其头渐大,囟门渐开,视物皆大,吐痰喊叫。乃如法调补,诸症渐退,头囟渐敛而安。
一儒者口干发热,小便频浊,大便秘结,盗汗梦遗,遂致废寝,用当归六黄汤二剂,盗汗顿止。用六味地黄丸,二便调和。用十全大补汤,及前剂兼服月余,诸症悉愈。
朱丹溪治王,二十四,大发热,胁痛,咳嗽红痰,口渴,大便秘,倦怠,脉稍数而虚。询之,发热曾饮水一碗。病因饮水不节,或积病发,又饮冷水,伤胃成虚,伤肺成痰。白术一钱半,人参、陈皮、川芎各一钱,白芍、黄芩、桔梗、炙草各五分,作二帖,煎取八分,入竹沥二分,再煎沸,热饮,下龙荟丸二十丸,如嗽三十丸。
立斋治一妇人,素勤苦,冬初,患咳嗽发热,久而吐血盗汗,经水两三月一至,遍身作痛。或用化痰降火,口噤筋挛。此血虚而药损耳,遂用加减八味丸,及补中益气加参、冬、五味、山药治之,年余而愈。
柳叔度言∶吾养生无他术,但不以元气佐喜怒,使气海常温耳。今人既不能不以气海佐喜怒矣。若能时灸气海使温,亦其次也。予旧多病,常苦气短,医者教灸气海,气遂不促。自是每岁须一二次灸之,以气怯故也。(《资生经》。)
罗谦甫云∶丙辰秋,楚邱县贾君次子二十七岁,病四肢困倦,躁热自汗,气短,饮食减少,咳嗽痰涎,胸膈不利,大便闭,形体羸削,一岁间更数医不愈。或曰∶明医不如福医,某处某医,虽不精方书,不明脉候,看症极多,治无不效,人因之曰福医。谚曰∶饶你读得王叔和,不如我见过病症多。颇有可信,试令治之。医至,诊其脉曰∶此病予饱谙矣,治之必效。于肺 各灸三十壮,以蠲饮枳实丸消痰导滞,不数服,大便溏泄无度,加腹痛,食不进,愈添困笃。其子谓父曰∶病久瘦弱,不任其药,病剧卒。冬,予从军回,其父以告予。予曰∶《内经》云,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阳俱不足,泻之则重不足。此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减,壮者不复矣。故曰不足,此其理也。令嗣久病羸瘦,乃形不足,气短促,乃气不足。病渐作,时嗜卧,四肢困倦,懒言语,乃气血皆不足也。补之惟恐不及,反以小毒之剂泻之,虚之愈虚,损之又损,不死何待?贾君叹息而去。予感其事,略陈其理∶夫高医愈疾,先审岁时太过不及之运,察人血食布衣勇怯之殊。病有浅深,在经在脏之别;药有君臣佐使,大小奇偶之制;治有缓急,因用引用返正之则。孙真人云∶凡为太医,必须谙《甲乙》、《素问》、《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三部九候、五脏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药对、仲景、叔和诸部经方。又须妙解五行阴阳,精熟《周易》,如此方可谓太医。不尔,则如无目夜游,动致颠殒。正五音者,必取师旷之律吕,而后五音得以正;为方圆者,必取公输之规矩,而后方圆得以成。五音方圆,特未技者,尚取精于其事者,况医者人之司命,列于四科,非五音方圆之比。不精不医,不通不脉,不观诸经本草,幸而运通命达,而号为福医,病家遂委命于庸人之手,岂不痛哉。噫!医者之福,福于渠者也。渠之福,安能消病者之患焉?世人不明此理,而委命于福医,至于伤生丧命,终不能悟,此惑之甚者也,悲夫!
薛立斋云∶辛丑年,余在嘉兴屠渐山第,有林二守,不时昏愦,请治之。谵语不绝,六脉按之如无,此阳虚之症也,当用参附汤治之。有原医者,阳喜而迎曰∶先得我心之同然,遂服之,即静睡,觉而进食。午后再剂,神思如故,其脉烦敛。余返后,又诈云∶用附子多矣,吾以黄连解之,阴仍用参附汤。观仲景先生治伤寒云∶桂枝下咽,阳甚即毙;硝、黄入胃,阴甚乃亡。不辨而自明矣。吾恐前言致误患者,故表而出之。
薛甥居宏,年十四而娶,至二十,形体丰浓,发热作渴,面赤作胀。或外而砭血,内用降火,肢体倦怠,痰涎愈多,脉洪数鼓指。用六味丸及大补汤加麦冬、五味而痊。
马元仪治汪周拔子,患弱症经年,诸治不效。诊其脉,两寸浮大而虚,关尺虚小,咳嗽梦泄,面色枯白,不任风寒,曰∶两寸浮虚,卫外之真阳不固;两尺虚涩,肾中之真阳亦弱。较阴虚咳嗽之症,不啻天渊。拟玉屏风散,多加人参,以益真气而充腠理。不数剂,而咳嗽渐已,稍可当风。兼令早进七味丸,以养肾气而主蛰藏;兼服大造归脾丸,补心脾而充血气。如是调两月而安。
何继武患寒热躁烦,足冷如冰,汗出如注,两脉虚微。形气病气,俱属不足,责之脾肾二经亏损,虚寒内伏。虽见寒热,有似表邪,而躁烦自汗足冷,已兆虚阳欲脱之机。况两脉虚微,尤非表邪可散之比。若行表散,是速其阳之亡也。法当大温大补,和养中州,生发阳气,方可图愈。因与附子理中汤二大剂,汗止足温,寒热渐已,数剂霍然。
沈氏仆恶寒发热,时躁烦,两脉空大,自觉气从耳鼻冲出,洞然若无关闸,此脾肺亏损,阴火内动也。凡人受天之气,必先入肺,乃行于下,其别气走于耳,宗气出于鼻,亦从胸中注于肺,以行其上,是肺实居气之要路,以行治节。肺脏亏损,则气之出入皆失其常,法当补脾敛肺,而气自治矣。黄 、白术各五钱,炙草、防风各一钱,二剂,脉稍敛,热稍减,四剂而燥已,耳鼻间气治如常。再以七味地黄丸,补养水脏而愈。
王维春年三十,携妓纵恣月余,内虚之下,不耐烦暑,当夜露坐,明日遂寒热躁烦,自汗不止,面赤如妆,两脉虚微。此阴虚阳暴绝也,非夏月伤暑,脉虚而身热自汗之比。若行表散,气浮不返矣。用人参一两,附子二钱,回阳返本。服后,汗止神清,躁烦俱息。明日诊之,两脉转为洪数,但重按少力,此脉症无可虑矣。但阴虚之极,恐阳气无偶,终亦散亡,治法不可救阳而贼阴,但当养阴以恋阳,得其平而已。用生首乌、人参、甘草、橘红、黄芩、知母等,四剂寒热平而愈。
张子和曰∶尝过鸣鹿邸中,闻有人呻吟声息,瘦削痿然无力。余视之,乃五虚症,急以圣散子二帖作一服服之,此症非三钱二钱可塞也。续以胃风汤、五苓散等各作大剂,使顿服,注泻方止,而浆粥入胃,不数日而其人起矣。故五虚之人,不加峻塞,不可得实也。庸工治症,草草补泻,如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竟无成功,反曰虚者不可补,实者不可泻,此何语也?吁!不虚者强补,不实者强攻,自是庸工不识虚实之罪,岂有虚者不可补,实者不可泻哉?(五虚者,脉细、皮寒、少气、泄利前后、饮食不入也。)
缪仲淳治陆作先乃正,咳嗽饱胀痰喘,水火不通,眠食俱废。人参君、白芍臣、苏子炒研极细佐、枇杷叶三大片、茯苓使,二服得眠,大小便通,啖粥。(《广笔记》。)
湖广张仲虎,客邸耽于青楼,且多拂意之事,至冬底,发大寒热咳嗽。吴中医者,皆以外感治之,发表和解,无不遍试。毛子晋拉缪视之,见其神色消耗,脉气虚,数中时复一结,咳嗽有血,卧不贴席。缪谓子晋曰∶此阴虚内伤症也。阴精亏竭,故脉见虚数;内有瘀血,故结脉时见;肺肝叶损,所以卧不能下。此不治之症,况误认外感,多服发散,复蹈虚虚之戒耶。不数日而殁。
太学许韬美,形体卑弱,神气短少,且素耽酒色,时常齿衄。辛未春,偶患右乳傍及肩背作痛异常,手不可近,扪之如火,日夜不眠。医以内伤治之,服桃仁、红花、乳、没、延胡、灵脂等药,二十余剂不效。诊之,六脉虚数,肝肾为甚,断为阴虚火旺之症,当滋阴养血,扶持脾胃,俾阴血渐生,虚火降下,则痛不求止而止矣。如必以和伤治痛为急,则徒败胃气,克削真元,非所宜也。用生地、丹皮、白芍、牛膝、枸杞、续断、石斛、甘草、桑枝、麦冬、苏子,嘱其服十剂方有效,以阴无骤补之法也。八剂后复诊,其脉气渐和,精神渐旺,虽痛未尽除,而生机跃然矣。惜其欲速太过,惑于群小,复以前药杂进。一月后,胃气果败,呕逆,阴血愈耗,潮热腹胀,再半月而死。
顾季昭患阴虚内热,仲淳曰∶法当用甘寒,不当用苦寒,然非百余剂不可,慎勿更吾方。欲加减,使吾徒略加增损可也。果百剂而安。天冬、麦冬、桑皮、贝母、枇杷叶、白芍、苏子、车前各二钱,地骨皮、鳖甲各三钱,五味子一钱。
姚公远内子病,延仲淳入诊,其继母乘便亦求诊。仲淳语伯道曰∶妇病不足虑,嫂不救矣。闻者骇甚,曰∶吾方新婚,亡大恙,何至是耶?仲淳曰∶脉弦数,真弱症也。不半岁,夜热咳嗽,势渐剧,仓皇扩展淳至,疏方与之,曰∶此尽余心尔,病不起矣。逾年,医家百药杂试,竟夭。(《广笔记》。)
瞿元立夫人素清 ,不耐烦劳。一日谓仲淳曰∶弟妇未生子而弱,烦兄为诊其故。次日仲淳往,诊得其脉细无神。赵文肃公问曰∶兄从元立许来,诊其嫂得何脉?曰∶今虽无恙,必不久矣。文肃顿足曰∶有是哉!天胡厄善人甚耶。此丙戌四月事也,至秋,夫人殁。(同上。)
祝氏妇年五十余,患中满腹胀,兼崩漏下,清上则下虚弥甚,实下则上胀弥甚。仲淳为立二方∶以苏子、石斛、陈皮、贝母、元参、人参、白芍治其上,以地榆、阿胶、木瓜、牛膝、杜仲、茜根、椿皮治其下,各为丸,分食前后服之,寻愈。(同上。)
来天培治周殿先室,年近古稀,每病胸中痞塞背寒,或时气逆呕吐,有块在胸下,饮食不思,数日稍痊。或用山栀、黄连、木香、香附、吴萸等药,勿效。诊之,六脉浮细而软。曰∶此肝肾气虚上逆之症,宜滋肝益肾,养血扶脾,引火归源之剂。用牛膝、泽泻、归、芍、枸杞、茯苓、山药、萸肉、沉香、肉桂,二剂诸症霍然。后复作,服此即痊。
有士人观书忘食,有紫衣人立前曰∶公不久思,思则我死矣。问其何人。曰∶我谷神也。于是绝思,而食如故。(《医说续编》。)
吴桥治方生,年二十五,内而早起,枵腹而服劳,无何而发热头痛。医以为内热,乃用清凉。三日,汗流昏愦欲绝。桥诊六脉,皆不应指,甚则微若蛛丝,语其父曰∶郎君甚危,此虚脱也,急宜重剂温补,即稍缓无及矣。父惟唯唯,一剂而愈,近日乃大安。(《太函集》。)
方勉孝丁年病孱,面生赤,食与肌降序矣,即内即遗皆不害。或病作,日三四,溺亦如常。第多一行,则自项领以上,凡在头颅面目发肤,忽若崩颓,昏眩不支,嗒焉欲丧。递进补剂,久而无功也。桥诊之,心肾微数无力,曰∶病得之既内而临小溲,忽受惊恐,法当分治。病者俯首唯唯,于是早剂补肾,晚剂补心,旬月而愈。(同上。)
琼玉膏,治虚劳干咳。生地自然汁四斤,白茯苓十二两,白蜜二斤,人参六两。( 仙加沉香、血珀各一钱五分。)上以地黄汁同蜜煎沸,用绢滤过,将参为细末,入煎汁和匀,以瓷瓶用绵十数层,加箬叶封好,入砂锅内,以长流水浸没瓶颈,桑柴火煮三昼夜,取出纸封扎口,以蜡封固,悬井中一日取出,仍煮半日,汤调服。徐灵胎曰∶此为血症第一方。干生地四两浸透,可取自然汁一两,若淅地则十斤,只取自然汁一斤,须三十斤方可配诸药,故修之方,必随时地交通也。
集灵膏,西洋参,刮去皮,饭上蒸,晒干九次,杞子、怀牛膝酒蒸、天冬、麦冬、怀地、仙灵脾等分熬膏,白汤或温酒调服。此方始见于《广笔记》,无仙灵脾,云出内府。又于《治法汇》并无牛膝,方后注血虚加当归,脾虚加白术,且云治一切气血虚,身热咳嗽者,皆获效。凡少年但觉气弱倦怠,津液短少,虚火上炎,正合服之,免成劳病。《理虚元鉴》治咳嗽,去参、膝,加杞子、甘、桔、元参,峻补肝肾之阴,实无出此之上者。
十灰散,治吐血,咯血,嗽血,先用此药止之。大蓟、小蓟、荷叶、侧柏叶、白茅根、茜草根、栀子、川大黄、丹皮、棕榈皮等分,烧灰存性,研极细末,以纸包,置泥地上一夕出火毒。每服五钱,藕汁或莱菔汁,或京墨汁半碗调服。周杨俊云∶治吐血者,首推葛氏。而先以此方止血,明明劫剂,毫无顾忌,细玩始知先生意之到,理之深也。人生于阳,根于阴,阴气亏则阳自胜,上气为之喘促,咳吐痰沫,发热面红,无不相因而生。故留得一分自家之血,即减得一分上升之火,易为收拾。何今日之医,动以引火归经为谈,不可概用止血之味。甚至有吐之为美,壅反为害之说,遂令迁延时日,阴虚阳旺,煎熬不止,至于不救,果谁之咎乎?引经而缓时日,冀复元神,有形之血,岂能使之即生?而无偶之阳,何法使之即降?此先生所以急于止血之大旨也。雄按∶诸药烧灰,皆能止血,故以十灰名方。但止涩之品,棕榈一味,余皆清热行滞破瘀之器,难保止血而无兜涩留瘀之弊。雄每用之,并无后患,何可视为劫剂乎?
太平丸,治久咳嗽,肺痿肺痈。天冬、麦冬、知母、贝母、款冬花各二两,杏仁、当归、熟生地、黄连各二两五钱,蒲黄、京墨、桔梗、薄荷各一两。上十四味,研细末和匀,以白蜜四两,于银石器中炼熟,再入阿胶二两五钱,俟烊后,下诸药末搅匀,再入麝香少许,熬三五沸,即弹丸子大。食后细嚼一丸,薄荷汤缓化下。临卧噙此丸仰卧,使药气入肺窍,则肺清嗽止。凡咳嗽服此,七日即痊。
润肺膏,治久嗽,肺燥,肺痿。羊肺一具、杏仁净研、柿霜、真酥、真粉各一钱,白蜜二两。上将羊肺洗净,次将五味入水搅粘,灌入肺中,白水煮熟,如常服食。周扬俊云∶血去则燥,燥则火旺肺枯,欲从肾滋水,而不先滋水之母,有是理乎?然肺为多气少血之脏,故一切血药,概不欲用。以羊肺为主,诸味之润者佐之,人所易能也。若以真粉之甘凉,不独清金,且以培土,人所未知也,此治上损之主剂也。肺热叶焦之痿,饮不解渴之上消,并可仿为此法,可为治损圣手,故叶氏治吐血诸证皆宗之。奈后人多从《医贯》入手,不分上损下损,惟六味、八味等方而已,宜其无效也。
燮理十全膏,平补阴阳,调剂气血。人参、炙 各三两,白术六两,熟地八两,当归、白芍、川芎各二两,炙草一两,熬膏将成,入龟鹿胶四两,收之窨内,去火气,每开水调服数钱。此薛一瓢方也,其方论云∶古人治无形之劳怠,必培以甘温,人参为君,白术为臣,黄 为佐,甘草为使。有形之劳倦,必助以辛温,归、芎是也;资以酸甘,芍、地是也。故以八味为首旨,而拘ht 以肉之,特如鹿之勤,能通肾脉,龟之净,能通任脉。此二胶者,各禀一德,草木力微,赖以神其用也。阴阳两虚者,服之无偏胜,无不及。又或陈皮、半夏以利枢机,先为主道之剂。凡培养元气,方之宜简而纯。简则脏腑易承,气血亦易行,纯则温浓和平,可以补偏救弊,俾自相灌注,循环之理无端,生生不已,以合其先天所赋流行之道。若稍穿凿,非本然之理矣。
杜劳方,专治骨蒸劳热,羸弱神疲,腰脊酸痛,四肢痿软,遗精吐血,咳嗽吐痰,一切阴虚火动之症。轻者,二三料全愈;重者,四五料除根。若先天不足之人,不论男女,未病先服,渐可强壮。以其性味中和,久任亦无偏胜之弊,勿以平淡而忽之。枇杷叶五十六片,刷去毛,鲜者尤良,去皮切片,大枣八两,熟后去皮,炼白蜜一两,便燥多加,溏泻勿用。先将枇杷叶放砂锅内,煎透去渣,绢取清汁,后将果蜜同拌入锅铺平,取枇杷叶汁浸之,煮半炷香,翻转再煮半炷香,收器内,每日随意温热连汁食。咳嗽多痰,加川贝母末一两,起时加入,一二滚即收。吐血加藕汁同煮。
虚劳欲火∶甘梨汁,胡桃肉研,各一斤,芽茶五两,生地、当归末各六钱,熬至滴水成珠,入鸡子清一枚,收瓷内封好,冷水浸去火毒,每服一匙。
《慎柔五书》曰∶损病六脉俱数,声哑口中生疮,昼夜发热无间。经云∶数则脾气虚。此真阴虚也,用四君加黄 、山药、莲肉、白芍、五味子、麦冬,去头煎不服,服第二三煎,此养脾虚之法也。服十余日,发热退,口疮渐好。方用丸剂,如参苓白术散,亦去头煎,晒干为末,陈米锅焦,打糊为丸如绿豆大。每服三钱,或上午一钱,白滚汤下。盖煎去头煎,则燥气皆去,遂成甘淡之味,淡养胃气,微甘养脾阴。此师相授受之语,无轻忽焉。
黄锦芳治一女,患虚劳症,脉虽数而不甚,是尚可治。但饱不思饮食,痰涎甚多。索前医单视之,用白术、地黄,以补脾清火;广、半、附子,以除痰固虚。意颇周密,但病多水壅,白术之滞,地黄之湿,皆所不宜。改用香、砂、橘、半以疏其脾,饮食渐加。至三剂,微见阴火起,随用龟板、阿胶潜伏之味,而火渐息,食渐加,痰渐少。以后随病增减,总以疏脾滞为要,遂愈。此乃阳伤六七,阴伤二三,劳在将成未成之际,故尚可治。若再用白术、地黄,必不救矣。凡虚劳症,脾肺俱损者,即为难治。脾喜燥而恶湿,肺苦燥而喜润,饮食不进,宜用香、砂,则于肺燥不宜;咳血吐血,宜用胶、地,则于脾湿不宜。惟燥热甚而能食不泻者,润肺当急,而补脾之药,亦不可缺也。倘虚极不食而泻多,虽咳嗽不宁,亦必以补脾为急,而滑润之品,不可轻投。盖脾有生肺之能,肺无补脾之力,故补脾之药,尤要于补肺也。至于脾肾俱伤者,尤难措手。方欲以甘寒补肾,而食少不化,又恐不利于脾;方欲以辛温快脾,而阴气耗竭,又恐愈损其水。两者并衡,而卒以健脾为急者,以脾上交于心,下交于肾也。要知,滋肾之中,扶以砂仁、沉香,壮脾之中,参以牛膝、菟丝、龟板,随时活法以治之,庶几有济。葛可久曰∶劳症施治宜早,若至脾败不食,则万无一生。故治劳须于平时力救脾胃为佳。尤在泾曰∶风劳骨蒸,久而咳嗽吐血,脉来弦数者,柴胡梅连散主之。盖邪气久积于表里之间而不退,非可一汗而去者,故用柴胡之辛散,必兼乌梅之酸收。而久积之风,内蕴骨髓者,已变风之体而为热,则宜用黄连、前胡之苦寒以清之。然兵无向导,则不达贼境,药无引使,则不通病所。新病且然,况伏邪乎!故胆以合胆,髓以合骨,薤白之通阳,童便之通阴,而表里肌肤之邪,庶尽出欤。
罗氏秦艽鳖甲散,与柴胡梅连同意,亦治风劳骨蒸肌热之症。然减前胡之泄气,而加当归之和血,去黄连之苦寒,而用青蒿之辛凉,气味为较和矣。久病之人,未必不宜缓法也。
阳虚者,气多陷而不举,故补中益气多用参、 、术、草,甘温益气,而以升、柴辛平助以上升。阴虚者,气每上而不下,故六味丸多用熟地、萸肉、山药。浓味体重者,补阴益精,而以茯苓、泽泻之甘淡,引之下降。气陷者多滞,陈皮之辛,所以和滞气。气浮者多热,丹皮之寒,所以清浮热。六味之有苓、泽,犹补中之有升、柴也。补中之有陈皮,犹六味之有丹皮也。其参、 、归、术、甘草,犹地黄、茱萸、山药也。法虽不同,而理可通也。
归脾汤兼补心脾,而意专治脾。观其于甘温补养药中,加木香醒脾行气,可以见矣。龙眼、远志,虽曰补火,实以培土。盖欲使心火下通脾土,而脾益治,五脏受气以其所生也,故曰归脾。
虚劳之人,气血枯耗,生气不荣,则内生寒冷,张鸡峰所谓冷劳是也。宜建中、复脉、八味肾气之属,甘温辛润,具生阳化阴之能者治之。亦有邪气淹滞,经络瘀郁者,《元珠》所谓体虚之人,最易感于邪气,当先和解微利微下之,次则调之。医不知而遽行补剂,往往致使邪气不解。是故虚劳之治,固不必专以补阴降火为事也。
罗氏论虚劳之症,都因邪伏血郁而得,不独阴亏一端。至晚寒热时减时增,其为阳陷入阴可知。滋肾生肝,最为合法,略加损益,不必更张也。熟地、白术、丹皮、茯苓、淮山药、柴胡、鳖甲、炙草。
真阳气弱,不荣于筋则阴缩,不固于里则精出,不卫于表则汗泄,三者每相因而见。其病在三阴之枢,非后世方法可治。古方八味丸,专服久服,当有验也。
肺实于上,肾虚于下,脾困于中之候也。然而实不可攻,姑治其虚。虚不可燥,姑温其下。且肾为胃关,而火为土母,或有小补,未可知也。(《金匮》肾气丸。)
裴兆期曰∶补虚之最切要者,在扶胃气,胃气强则饮食进,饮食进则气血生,补何如之。今之不善补者,概用归、地、参、术、甘草、黄 等类,以为补虚之法,莫此若矣。不知此等品类,皆甜腻壅膈之物,胃强者尚可,胃弱者服之,不胀则泻,不泻则呕吐而不能食矣。病不转加者,未之有也。
一宦室外家,年二旬,不甚得所,抑屈伤脾,饮食渐减,几半岁。后乃月事不来,日晡潮热,医以养血滋阴为治,寝至肌肉消烁,喘息不眠,恶心不能食,大便不通,脉来数弦,右关特细。《素问》云∶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其传为风消,为息贲者,即此类也。在法不治,旬余果卒。夫二阳者,胃与大肠也。病者传化失常,饮食少进也。发心脾者,治于脾心也。因不得遂其隐曲之情,心脾屈结而发也。心生血,脾统血,肠胃既病,则心脾无所资而血脉枯,故不月。血既枯,则阴不胜阳而生热,热盛则生风,而肌肉消烁矣,故曰风消。肺属金主气,金为热迫,则气上贲,喘息不宁,故曰息贲。初起时,即宜开导肠胃中积滞,使真气流通,胸膈宽利。能饮能食,始用血分等药,调月事之不来,退日晡之潮热,方为正治。乃不审二阳,因抑屈久而积滞不行,为受病之根,漫执月事不来,日晡潮热,是血少阴虚,不用逍遥则用四物,朝餐暮饵,而卒至于死,良可叹也。女子患此者甚多,余故详着其证,并释经义云。
或曰∶养血滋阴之药,世皆用之以补虚劳不足者也。予且谓有伤脾之患,而大补丸,反多耗气之品,何以取之?曰∶此深有当于脾胃元气本然之妙,干干不息者也。昼夜循环于脏腑肢体关窍间,若天行之健,而未始或息停者也。细思此方,虽用人参、白术补气为君,而又以渗湿消痰之茯苓、半夏为臣,更以开滞疏壅之枳实、山楂、陈皮、浓朴、木香、砂仁、黄连、神曲、谷芽为佐使,名为大补,而实无有所谓大补之药。为使脾胃通调,胸膈和利,能饮能啖,不失其常,降浊升清,时靡有间,旋推以陈,旋致以新,助彼干干不息之妙而已矣。虽无所谓大补之药,而大补之理实具焉。以故每施之脾胃气衰之人,为胀为肿,为痞为痰,为久疟久痢,与高年百损,产后诸虚,而不克加餐等病,屡获奇效。不然,则山楂、枳实、浓朴、陈皮等药,耗元气者也,曷有补于人哉?
一宦者,以积劳后,间发往来之热,渐至形神枯槁,懒于动止,饮食日损,不知味累月矣。医作脾虚治,用补中、归脾、参苓散、大补脾丸等药皆罔效。余视之,六脉涩且濡,而尺为甚,此肾气虚而脾无所禀也。治当于两肾中,培化源之本,则脾始充,而病斯已矣。用紫河车一具为君,熟地二两为臣,杜仲、生萸肉、破故纸、山药、芡实各一两,茯苓、益智、砂仁、青盐各八钱为佐使。即以河车、地黄二味,酒煮捣丸如桐子大,服不逾月,而形气饮啖俱如初。盖急欲下达以固肾而救脾,故不但用辛能润肾之砂仁为向导,而又加咸能下降之青盐为直入之兵,毫不敢杂他脏之药,以分其势。若加入参、术、势必顾恋中州,而下行之力反缓,安能直入肾以培土而捷效乎?
或问∶劳瘵痰嗽,治以二冬、二母、款冬、紫、荆、菀之属,十九不效者何也?曰∶劳瘵痰嗽,非肺病也。原于先天肾阴亏败不能制火,火无所畏,亢而刑金,金极则鸣耳。此谓水泛为痰之嗽,非风痰、热痰、痰饮、痰涎诸症可比,法当峻补真阴,佐以味咸下降之品,徐徐引之归元,始为善法。然则补阴下降之物,其孰为优?则惟童便一味为上药耳。童便味咸性温,温可养元气,咸则归肾速而引火下行,实人身中之气血药也。用治本元亏损之病,则同气有情而易入。褚氏谓服寒凉者,百不一生。服溲便者,百不一死,良以此也。
一人年三十余,积病而多欲,遂起热兼旬,无盗汗,六脉饮食不减,此劳症之微而未深者也,正与养血滋阴治法相合。药用生地三钱,醋炙鳖甲二钱,知母、当归、柴胡、丹皮、山萸肉各一钱,黄芩六分,煎服六剂而热平。随灸百劳、膏肓二穴,以杜其根。更以河车丸与之调理,不百日形气饮食脉候俱如初而愈。葛可久曰∶劳症最为难治,当治于微病之时,莫治于已病之后。今此病正当微发之时,故能取效于旦夕间耳。若不早为之治,必至干咳声嘶,肌消肠滑,脉来细数,而莫能挽回矣。患此者,不可不防微而杜渐也。
昔王好古论人参曰∶肺热用之则伤肺。王节斋论人参曰∶阴血虚血证忌服,服之过多必不治。余深味之,皆千古不可移易之绳墨,何后之妄议其非者纷然耶?是岂词不足以发其理,而人莫之解欤?非也。唱和成风,耳热心痼,遂不复有揭其理,而正其误者,谓非吾道之一大不幸哉。夫所谓肺热者,即阴虚之肺热也;所谓阴虚者,即阴虚也。盖肺热谓阳独盛,阴虚谓阴独虚,则阴独虚不足以化阳为火炽,火则烁金,而咳血、咯血、干嗽、声嘶,诸肺热之候所从出矣。此症有阳无阴之病,治当曲尽养阴之法,以化阳而救热,遽用人参助其阳气,则肺愈热而阴愈虚,嗽喘痰血不愈甚乎。此两先生所以谆谆垂戒也。
藜按∶方书于虚劳症,无不执阳生阴长之说,主用参、 ,然投之阴虚火旺之躯,无不辄败。想诸老于此等病症,皆付之不治之列,故未尝躬亲阅历细心体验也。《理虚元鉴》独持清金保肺之谕,可称卓见。然其用药亦斥节斋为缪论,实不免随声附和之失。裴公此谕,与归重脾胃一着,皆治虚劳之要法,具见高出前人远甚,学人不可不细参也。原文反复辨论,其说甚详,然精意已在于此,故节之。
虚劳病惟于起初时,急急早灸膏肓等穴为上策。外此,则绝房室、息妄想、戒恼怒、慎起居、节饮食,以助火攻之不逮。一或稍迟,脉旋增数,虽有良工,莫可为矣。至于药饵,则贵专而少,不贵泛而多。万不可漫听名流,积月穷年,不废润肺滋阴之药。盖此等药,其名虽美,酿祸极深,不可不知,不可不慎。
凡劳心劳力之人,须时时偷闲歇息,以保既耗之元气。盖气根于息,息调则气调,气调则一身之中,无不流通四达,百脉安和,神情清泰,虽劳不甚苦人矣。调息之法,端默静坐,随境澄心,口目俱闭上,于鼻中徐呼徐吸,任其自然,勿得作意思维。若着力太重,反使本来不息之真,窒而不利。(此治虚劳之妙法,仿而行之,无有不验,胜于药饵多矣。)
凡用补药,必先泻邪,邪去则补药得力,譬之涤衣,先除垢腻,而后粉饰可加耳。若专事补,而不知邪气之当泻,补必为害。(此用药之真诀,凡病皆然,而劳症尤为切要。)
虚劳病未尝非阴血虚也,虽圣人复起,亦未尝不谓阴血虚也,是则生熟地黄、当归、知母、元参、天冬、麦冬诸药,岂曰无功。举世遵而行之,岂曰不可。但此等之药,既寒凉,又濡润,在脾胃既衰,水谷未减之时,用此治标则可。若多服久服,未有不使脾胃生化之源,而为却谷减餐者矣。经曰∶血乃水谷之精,生化于脾。又曰∶脾为至阴。人之阴虚,乃脾虚也。脾土一虚,则生化之源竭,何能营运水谷,而成阴血乎?故进滋补之药者,当时时以饮食进退为消息,但见饮食减少,咳嗽炽盛,急思调和脾胃,兼行气清金等药。有司命之责者,岂可专执,而不知变通哉!
有客过而问余曰∶一大病久虚人,容颜黄瘁,饮食减少,两足浮肿,已经年岁,气血下陷无疑矣,速进补中益气汤,反肋满胸膨,呕秽不能食则奈何?余曰∶据子所言,是诚气虚下陷之病,然古人立教,言有尽而意无穷,虽不足者补之,而不足之中,未始不兼有余之病,于此而漫补焉,则不足者未补,而有余者必炽矣。虽然,下陷者清升,而清气下陷者,未必绝无浊气之在上,于此而漫升焉,则清气未升,而浊气已先横矣。子之所以用升补而反剧者,大率近是。客曰∶何以知其不足中之有余,清气上之浊气乎?曰∶以证知之。夫证之见于外者,如恶膨满,痰嗽喉痛,腹痛作泻,与饮食有妨之类是也。此即所谓有余之病,兼在上之浊气也,升补之法,便须酌量而施之。然此乃见症之显者,更有症虽见而实隐,尤为难察。如本不恶心,而胸中则时懊 ;本不膨胀,而肋间隐刺痛;本不痰嗽喉痛,而偶然似哽似噎;本不作痛作泻,而大便不时至,欲解不解;本不妨饮食,而亦时有厌饫而难安。如此等症,亦即有余之病,兼在上之浊气也,升补之药,便须酌量而后施。非用心精,而晰理密者不能也。故用补中益气汤,必审之当,而察之详,始用之无弊矣。
此段审症,最为精细,凡脾胃之症,如此推求,非专为补中益气汤言也。
魏玉横曰∶姚葭田室人,年三十余,颀而肥白,前二子皆殒,后孕而胎堕,今又恶阻甚逆。脉之,虚软而大,与杞子、地黄、沙参、麦冬、川连等,渐向安。又腰腹腿足时痛,或加当归、白芍,或加山药、枣仁、熟地,用至两许。或下坠,则以补中益气一二剂,以熟地、山药代参、术。或时胸腹胀痛,稍用香、砂、橘、术,则中气便觉冲惕,良由久虚荣弱,香燥毫不相宜。彼执方治病者,可与言治法乎哉!后服药几百帖,足月生男。
胡干若室人,年二十余,婚数年无生育,因诊翁,便求诊。曰∶孕也,然三阴俱不足。曰∶孕或未然,今所患夜热咳嗽,腹痛便溏,左足不良于步。询其腹痛必内外牵引,腰亦必痛,足之筋则短而不舒。又下午则肿否?曰∶皆如所言。然则,三阴虚损无疑矣,与杞、地、归、芍、沙参、麦冬等,令服五十剂,临月再服二十剂,乃无后患。又服十余剂病已痊,遂不药。后临产晕厥,产后复厥,专科以其寒热往来,则投柴胡、桂枝,腹痛便溏则与炮姜、白术,致身发白痱,细者如芝麻,粗者如绿豆,腹痛甚则偃卧,以蒲团着腹,左右旋转稍可。脉之,弦急而数,舌黑而燥,此肝火乘三阴大伤为患也。令以前方加熟地、川连、白芍、甘草,数剂而愈。次年患痢,医以痢药愈之。又明年腹痛便溏,与前年初孕证同。召前医,则仍以为痢也,恪与攻伐,遂胎堕而死。又张氏姊妹三人,每胎皆腹痛泄利,产后乃止。此虽胎气,亦由肝木乘脾所致。
雄按∶此证最多,何以仅采温补数案?
薛立斋治大尹俞君之内,产后发热晡热,吐血便血,兼盗汗小便频,胸胁胀痛,肚腹痞闷,此诸脏虚损也,症当固本为善。自恃知医,用降火之剂,更加泻利肠鸣,呕吐不食,腹痛足冷,始信薛言。诊其脉,或浮洪,或沉细,或如无。(大虚之脉类多如此。)其面或青黄,或赤白,此虚寒假热之状。时虽仲夏,当舍时从症,先用六君子加炮姜、肉桂,数剂胃气渐复,诸症渐退。更佐以十全大补汤,半载全愈。
儒者杨敬之内人,患症同前,但唾痰涎,或用温补化痰之剂不应,面色黧黑,两尺浮大,按之微细。此因命门火衰,不能生脾土,脾土不能生诸脏而为患也,用八味丸补土之母而痊。
一妇人产后血竭,朝寒暮热,肚腹作胀而痛,按之不痛。以为血气俱虚,用八珍之类治,更加发热烦躁。仍用当归补血汤,热躁渐止。用八珍、麦冬、五味子,气血渐复。
一产妇朝寒多热,或不时寒热,久不愈,用六君、补中益气兼服,百余帖而安。
沈尧封治邹氏妇,产后便泄,用参附温补未效。新城吴敬一诊云∶虚寒而兼下陷,用补中益气加熟地、茯苓、桂、附,应手取效。以是观之,方论内言下虚而不可升提,不尽然也。
陆氏妇产后发疹,细而成粒,不稀不密,用荆芥、蝉蜕、鼠粘等药,一剂头面俱透。越一日,渐有回意,忽大便溏泄数次,觉神气不宁。问其所苦,曰热曰渴,语言皆如抖出,脉虚细数,有七至。沈师金大文诊之曰∶此阳脱症也,属少阴。用生附子三钱,水洗略浸,切片焙,水炒米色,炮干姜八分,炒甘草一钱,炒白芍一钱五分,水煎冲童便一调羹,青鱼胆汁四小茶匙,(因无猪胆,故以此代之。)服毕即睡,觉来热渴俱除。续用黄 建中汤加丹参、苏木,二剂而安。
产后恶血不行,余血渗入大肠,洞泄不禁,或下青黑物,的奇散极验。荆芥大者四五穗,于盏内燃火,烧成灰,不得犯油火,入麝香少许,研匀,沸汤一两,呷调下。此药虽微,能愈大病,慎勿忽视。又《千金》胶蜡汤,治产后利,黄蜡二棋子大,阿胶二钱,当归二钱半,黄连三钱,黄柏一钱,陈米半升煎汤,煎药服。
裴兆期治一妇,产后发热不止,汗多语错,六脉洪大而虚,六昼夜不合眼,一合眼则飘飘如入云中,投以参、 、归、术、丹皮、童便及炒黑干姜之类不验,反增头眩耳鸣,恶心嘈杂,欲呕不呕。裴翻然曰∶此非气血大亏,乃痰涎壅盛也。更方用半夏三钱,天麻二钱,茯苓、橘红、白蔻仁、浓朴、黄连、枳实各一钱,竹茹三钱,铁锈水煎服,二剂气爽神清,身凉脉静。继以人参大补丸,日进二服,以培胃中元气,月余全愈。产后虚弱,豆腐浆一碗,冲入打散鸡子一枚,再加豆腐皮一张,龙眼肉十四枚,白沙糖一两,同滚透,五更空心服。产后失调,往往延成劳损,而贫户医药无赀,富家又每为药误,此方甘平和缓,补血滋阴,贫富皆宜,允为妙剂。
窦材治一幼女,病咳嗽,发热咯血,减食,先灸脐下百壮,服延寿丹,黄 建中汤而愈。戒其不可出嫁,犯房事必死。过四年而适人,前病复作。窦曰∶此女禀赋素弱,只宜固守终老,不信余言,破损天真,元气将脱,不可救矣。强余丹服之,竟死。
李士材治汪氏儿,年方舞象,(太文。)发热咳嗽,羸弱头眩,二冬、二母、知、柏、黄芩,不啻百剂,病势转增。脉之,右虚软,乃脾肺气虚,火不生土之候也。用补中益气加五味子、苡仁、姜、桂至三钱,(必困苦寒过伤乃可。)十剂而减,两月乃安。春初复发,令其服补中丸一钱,诸症永不作矣。
柴屿青曰∶六儿身热懒食,脉细而无力,属阴虚血少。服逍遥散二剂未效,内人力请延医。及诊视云∶脉弦为痹疟。余固争脉并不弦,医不服,强令服二帖,身热更甚,遂立意服壮水之剂,二十帖始愈。至乙丑,复患身热,服六味汤四十日始霍然。因叹曰∶幸是自家小儿,故得自主,倘他人延治,四五帖未效,必更医矣,能保其不误事哉?
冯楚瞻治张氏子,年十三,忽患腿痈。外科云∶势难消散,出脓得两月收功。视其体浮胖,色 白,知为先天不足矣。再诊其脉,六部沉细而微,复视其肿,则右腿为甚,色白而冰冷。经曰∶血气不和,留结为痈。今但使血气和而无留结,痈何由成?与八味汤加牛膝、杜仲各二钱,食前服之,一剂腿温,痛减半,三四帖全瘳。
薛立斋治一小儿,九岁,解颅,足软,两膝渐大,不能行履。此肾禀不足,用六味丸加鹿茸,三月而能步履。
一小儿,年十四,肢体倦怠,发热晡热,口干作渴,吐痰如涌,小便淋漓,或面目赤色,身不欲衣。此亦禀赋不足也,用补中益气汤及前丸而愈。
一小儿,十五岁而御女,大小便道牵痛,服五苓散之类,虚症蜂起,与死为邻。用补中益气汤、加减八味汤而愈。
一小儿十二岁,内热晡热,形体倦怠,食少作渴。或用清热等药治之,虚症悉具。以为所禀怯弱,用六味丸加鹿茸补之,不越月而痊。
万密斋治一儿,四岁出痘,时颈软头倾。曰∶此儿胎禀不足,疮毒正发,壮火食气,亟补元气,使痘易发易靥,幸而保全,再补其阴,不然恐难出二八数也。乃大进调元汤,连进之获安。
江兰峰子七岁,头面汗出如流,用人参、当归二味,同 猪心煮汤服之安。
一女嗜卧发热,项软头倾,欲作风治,持疑未决。万曰∶此阳虚病也。盖头者,诸阳之首。胃者,诸阳之会。此女必乳食伤胃,胃气不足,故清阳不升,而头软不能任元阳也,可服调元汤,一剂而愈。
一小儿脱肛半载,常服升补元气之药而愈。
缪仲淳治里中一童子,年十五,患寒热咳嗽,面赤鼻塞,夜剧。家人以为伤风,缪视之曰∶阴虚也。盖伤风之症,面色宜黯,今反赤而明。伤风发热,必昼夜无间。今夜剧鼻塞者,因虚则火上升壅肺,故鼻塞,以是知其阴虚也。投以麦冬、五味、桑皮、贝母、百部、生地、鳖甲、黄沙参,不四剂而瘳。
立斋曰∶一小儿十四岁,解颅,自觉头大,视物皆大,畏日羞明。先兄以谓禀怯弱,用六味丸加五味、鹿茸,及补中益气加山药、山萸,半载渐愈,二载而囟合。后毕姻,觉囟门开解,足心如炙,喜其断色欲,戒浓味,日服前药二剂,三载而愈。
一小儿白睛多,黑睛少,吐泻后,喉喑口渴,大便不实,朝夕悉服地黄丸而痊。后患泻,其喉复喑,仍服前丸遂愈。
素问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阴虚者阳必凑之。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脉气上虚尺虚。
是谓重虚。气虚者。言无常也。尺虚者。行步 然。脉虚者。不象阴也。此滑则生。涩则死也。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
金匮云。劳之为病。其脉浮大。手足烦。春夏剧。秋冬瘥。阴寒精自出。酸削不能行。
其脉大者。劳伤阳气也。手足烦者。脾主四肢也。春夏阳气升腾而阴火僭逆。故剧。秋冬阴气收藏而虚阳敛遏。故瘥。皆劳伤元气之证。下言阴寒精自出。酸削不能行。此则劳伤精气。肾肝失职之候也。
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脉得诸芤动微紧。
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龙骨牡蛎汤主之。
脉虚芤迟者。亡血失精。本虚之脉也。芤动微紧者。本虚中伏有微邪。肝气内动。所以魂梦不宁也。夫亡血失精。皆虚劳内因之证。举世皆用滋补血气之药。而仲景独举桂枝汤。其义何居。盖人身之气血。全赖后天水谷以资生。水谷入胃。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气不营。则上热而血溢。卫气不卫。则下寒而精亡。是以调和营卫为主。营卫和。则三焦各司其职。而火自归根。热者不热。寒者不寒。水谷之精微输化。而精血之源有赖矣。以其亡脱既惯。恐下焦虚滑不禁。乃加龙骨、牡蛎以固敛之。盖龙骨入肝敛魂。牡蛎入胃固精。皆收敛精魂之品。后世鲜有用之者。每每疑其止涩而非之。殊不知二味入于石脂、钟乳、巴戟、苁蓉、金樱、益智之类。则为劫剂。入于桂枝汤中。则为固蛰封藏之本药也。至于虚劳失精。悸衄腹痛。烦热口燥。则于本方加胶饴为小建中。虚劳里急。为营卫枯槁。更加黄 为黄 建中。此皆后天不足所致。故以调和营卫为主治也。后人专用滋阴降火误治。遗害未至于剧者。用此悉能挽回。若夫先天肾虚致病者。又当八味肾气丸。其虚烦不得眠。主以酸枣汤。内有干血。主以大黄 虫丸。以上诸治。除酸枣汤外。后世皆所切禁。非特不敢效用。亦无齿及之者。良可慨夫。
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虚劳里急诸不足。黄 建中汤主之。
上条言虚劳失精。而里急腹痛。烦热悸衄。明系阳气内夺之候。故用小建中以和之。下条言虚劳里急诸不足。较上条虚证更剧。故于前方更加黄 以大补卫中阳气也。按虚劳而至于亡血失精。消耗津液。枯槁四出。难为力矣。内经于针药莫制者。调以甘药。金匮遵之。而用小建中汤、黄建中汤以急建其中气。俾饮食增而津液旺也。后人乐令建中。并用前胡、细辛以退表热。十四味建中。兼用熟附、苁蓉以补下虚。均失建中之义。
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丸主之。
治虚劳腰痛。少腹拘急。纯属肾肝虚寒无疑。而小便不利一证。又似虚中有热。岂桂、附所宜用乎。殊不知肝既失其疏泄之权。肾亦伤其生发之气。水道自难流利。故以八味肾气之桂、附以导火归源。设非辛温蒸其至极之阳。则沉冱有加无已。乃于补阴药中稍加阳药。使阴阳适均。无偏胜之虞。斯其所以为至治也。
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薯蓣丸主之。
按薯蓣丸专主表邪不解。误用凉药。伤犯肺胃自上而下之虚劳。若房劳伤精。郁火伤神。自下而上由中所发之证。咸非所宜。其立方全以桂枝汤和营散邪。合理中丸兼理药误。君以薯蓣大理脾肺。毫不及乎补益肾肝。医门法律以为虚劳不足。最易生风生气。殊失金匮立方本旨。
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汤主之。
虚烦者。肝虚而火气乘之也。故特取枣仁以安肝胆为主。略加芎 调血以养肝。茯苓、甘草培土以荣木。知母降火以除烦。此平调土木之剂也。
五劳虚极羸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缓中补虚。大黄 虫丸主之。
举世皆以参、 、归、地等为补虚。仲景独以大黄、 虫等补虚。苟非神圣。不能行是法也。
夫五劳七伤。多缘劳动不节。气血凝滞。郁积生热。致伤其阴。世俗所称干血劳是也。所以仲景乘其元气未漓。先用大黄、 虫、水蛭、虻虫、蛴螬等蠕动啖血之物。佐以干漆、生地、桃、杏仁行去其血。略兼甘草、芍药以缓中补虚。黄芩以开通热郁。酒服以行药势。待干血行尽。然后纯行缓中补虚收功。其授陈大夫百劳丸一方。亦以大黄、 虫、水蛭、虻虫为主。于中除去干漆、蛴螬、桃、杏仁。而加当归、乳香、没药以散血结。即用人参以缓中补虚。兼助药力以攻干血。栀子以开通热郁。服用劳水者。取其行而不滞也。仲景按证用药。不虑其峻。授人方术。已略为降等。犹恐误施。故方下注云。治一切劳瘵积滞疾。不经药坏者宜服。可见慎重之至也。
李士材病机沙篆云。古称五劳七伤六极二十三蒸。证状繁多。令人眩惑。但能明先天后天二种根本之证。无不痊安。夫人之虚。非气即血。五脏六腑。莫能外焉。而血之源头在乎肾。气之源头在乎脾。脾为肺母。肺为生气之宫。故肺气受伤者。必求助于脾土。肾为肝母。肝为藏血之地。故肝血受伤者。必借资于肾水。补肾补脾。法当并行。然以甘寒补肾。恐妨肾气。以辛温扶脾。恐妨肾水。须辨缓急而为之施治。或补肾而助以沉香、砂仁。或扶脾而杂以山药、五味。机用不可不活也。
虚劳之证。扶脾保肺。多不可缺。然脾性喜温喜燥。而温燥之剂。不利于保肺。肺性喜凉喜润。而凉润之剂。不利于扶脾。两者并列而论。脾有生肺之机。肺无扶脾之力。故曰土旺而生金。勿拘拘于保肺。泻火之亢。以全阴气。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法当并行。然泻火之剂。多寒而损阳气。壮水之剂。多平而养阴血。两者并列而论。苦寒过投。将有败胃之忧。甘平恒用。却无伤中之害。故曰。水盛而火自熄。勿汲汲乎寒凉。
治虚邪者。当先顾正气。正气存。则不致于害。且补中自有攻意。盖补阴即所以攻热。补阳即所以攻寒。世未有正气复而邪不退者。亦未有正气竭而命不倾者。如必不得已。亦当酌量缓急。暂从权宜。从少从多。寓战于守。斯可矣。此治虚之道也。治实证者。当去其邪。邪去则身安。但法贵精专。便臻速效。此治实之道也。惟是假虚之证不多见。而假实之证最多也。假寒之证不难治。而假热之治多误也。然实者多热。虚者多寒。如丹溪曰。气有余便是火。故实能受寒。而余续之曰。气不足便是寒。故虚能受热。世有不辨真假本末。而曰知医者。则未敢许也。
凡阴虚多热者。最嫌辛燥。恐助阳邪也。尤忌苦寒。恐伐生气也。惟喜纯甘壮水之剂。补阴以配阳。虚火自降。而阳归于阴矣。阳虚多寒者。是嫌凉润。恐助阴邪也。尤忌辛散。恐伤阴气也。只宜甘温益火之品补阳以消阴。沉寒自敛。而阴从乎阳矣。不知者。惟知以热治寒。以寒治热。所以阴虚不宜降者。则服寒反热。阳虚不宜耗者。则服热反寒。此无他。皆以专治旺气。故其病反如此。春夏之令主生长。秋冬之令主肃杀。人知之矣。殊不知药之温者。行天地发育之德。药之寒者。象天地肃杀之刑。如四物汤加黄柏、知母。名坎离丸。举世奉之以为滋阴上剂。降火神丹。不知秋冬之气。非所以生万物者。凉血之药常腻膈。非痰多食少者所宜。凉血之药多滋润。多用必致泄泻。尝见虚劳之死。多死于泄泻。泄泻之因。多因于清润。况黄柏苦寒。苦先入心。久而增气。反能助火。至其败胃。所不待言。川芎上窜。非火炎上气者所宜。知母滑肠。岂元气下陷者可服。丹溪云。实火可泻。虚火可补。试问虚劳之火。属之虚乎。属之实乎。泻之可乎。昔人云。畏知、柏如鸩毒。恐其伐我命根耳。虽然。病初起而相火正隆。苦燥渴。而右尺滑大。暂投亦是无妨。久用断乎不可。故用温补。病不增。即是减。内已受补故也。用寒凉病不减。即是增。内已受伐故也。盖温暖之药。像阳明君子。苟有过。人皆见之。寒凉之药。类阴柔小人。国祚已危。人犹莫觉其非。虚损之证。皆下寒上热。所谓水火不交者也。其重感于寒者则下焦作痛。不感寒者则不痛。至于上焦燥热则一也。上焦方苦烦热。得寒凉之药则暂快。遂以为药有功。故喜服之。不知寒凉之药。不久下注。则下元愈寒。火为寒逼上行。则上焦之热愈甚。展转反复。遂至沉锢而不救。是以寒凉补阴。非徒无益。而且有损也。
气有余便是火。补虚而用益气之药。能无助火为害乎。夫火与元气。势不两立。一胜则一负。
正气旺则邪无所容矣。即血虚而用血药。亦必兼气药为主。经曰。无阳则阴无以生。血脱者益气。为血不自生。须得阳和之药乃生。阳生则阴长也。若单用血药。血无由而生。反有伤犯中州之患矣。东垣云。人参甘温。补肺气。肺气旺。则四脏之气皆旺。精自生而形自盛也。白飞霞云。人参多服。回元气于无何有之乡。凡病后气虚及肺虚喘嗽者。并宜用之。人参补气。功载本草。人所共知。王好古谓肺热还伤肺。王节斋谓虚劳服参、 必死。以故天下皆称有毒如蝎。殊不知肺家本有火。右寸大而有力。东垣所谓郁热在肺者。诚当勿用。若肺虚而虚火乘之。肺方被难。非人参何以救之。古方治肺寒以温肺汤。肺热以清肺汤。中满以分消汤。血虚以养营汤。皆用人参。自内经以至诸贤。谆谆言之。以气药有生血之功。
血药无益气之理。可谓深切着明。人亦奈何不悟耶。
内经论风寒暑湿燥火六气之变。皆能失血。各当求责。若不察其所因。概与凉药折之。变乃生矣。服寒凉后。证虽大减。脉反加数者。阳郁也。宜升宜补。大忌寒凉。而执迷不省复用寒凉不彻者。必死而后已。七情妄动。形体疲劳。阳火相迫。致血错行。脉洪多热。口干便涩。宜行凉药。若使气虚挟寒。阴阳不相为守。血亦妄动。必有虚冷之状。盖阳虚阴必走是也。更验其血之色。必瘀晦不稠。非若火盛迫血妄行之血色。浓浓紫赤也。宜理中加肉桂收摄之。因气而发者。加木香、乌药。或饮食伤胃。逆上吐衄。加香、砂、楂、曲。咳嗽有红。用固本丸、集灵膏。脾胃虚而大便不实者。琼玉膏。劳嗽吐红。上热下寒。四味鹿茸丸、济生鹿茸丸选用。肾虚风袭。下体痿弱。骨节疼痛。喘嗽失精。腰腹腿膝胫踝作痛不能起立者。安肾丸。久病虚劳失血。血枯发热及女人经闭血枯者。宜素问四乌贼骨一芦茹丸。或四物换生地加桃仁、虻虫。作丸服。吐血成升斗者。花蕊石散。然必阳虚不能制阴。阴气暴逆者为宜。着气盛血随火涌者。误用必殆。宜十灰散。若胃脘蓄血上溢。犀角地黄汤加大黄下逐之。吐血初起。多宜大黄下之。失血以下行为顺。上行为逆。又言亡血虚家禁下。何也。大抵宜行者。行之于蓄妄之初。禁下者。禁之于亡脱之后。不可不明察也。积劳吐血者。血病之余吐血者。吐血多而久不止者。并宜独参汤主之。气虚有热。保元汤加童便、藕汁。即有血亦无碍。一切失血。或血虚烦渴。躁热不宁。五心烦热。圣愈汤。血证既久。古人多以胃药收功。异功散加丹皮、山药、泽泻。咳嗽更加葳蕤。此虚家神剂也。凡失血。无论衄血出于经。咳血出于心。嗽血出于肺。吐血出于胃。咯血出于肾。呕血出于肝。唾血出于脾。但以色紫黑者。为瘀积久血。色鲜红者为暴伤新血。色淡清者为气虚挟痰。总属炎火沸腾。故治血以降火下行为首务。不可骤用酸寒收敛。使瘀积发热。转增上炎之势。先用瑞金丹。
次用童真丸。引血与火下行最速。若血色正赤。吐出即凝。剔起成片如柿皮者。此守藏之血。因真阴受损而脱。虽能食倍常。必骤脱而死。若吐淡红如肉如肺者。谓之咳白血。此肺胃并伤虽淹岁月。亦终不救。
虚劳精滑无度。或交寅刻梦泄。气少力微。日渐瘦削。目视不明者。因房劳太过。督任不交。
不能约制阴火也。阳虚者鹿茸丸、龟鹿二仙膏。阴虚者六味丸加鳔胶、五味或六味丸杂聚精丸一分合服。饮食减少。难于克运者。纳气丸。阴阳俱虚者。十补丸。脾胃阴阳俱虚者。香茸八味丸。皆兼补先后天药也。男子精未充满。色欲过度。泄出多有半精半血者。此竭力伤肝。肝伤不能藏血也。盖少阴常少血多气。厥阴常多血少气。少阴之精气既竭。则厥阴之血气亦伤。是以并血泄出。肾主闭藏。肝司疏泄。气竭肝伤。中空无主。所以二脏俱辟。其治总不出上法也。若夫思欲不遂。郁火无制。精为火扰而亡脱者。又当清利泻火为主。设与固敛。其滑愈甚矣。
沈朗仲曰。阴虚多火人。偶感客邪。其蒸热咳嗽。虽异平时。然察其脉。不能便显浮紧之象。
但较平时必然稍旺。慎勿轻用疏风散表。以风药性皆上升。嗽喘咸非所宜。亦不可妄与清肺止嗽。转伤胃气。为害不浅。当此宜暂停补药。静以养阴。邪自退听。内本多火。腠理必疏。或啜热汤稀饮。汗气随通。邪即解散。先哲有云。阴虚火旺人。元气伤损。虽有客邪。切忌羌、防、柴、葛等升发散表之剂。设不知此。误用风药。则风乘火势。火助风威。以煽动其阴邪。轻则虚阳扰乱不宁。重则气随汗脱而毙。盖邪气方张。如日之初升。虽有合剂。遏之愈逆。不获已而用药。只宜小剂葱白、香豉以解散之。若阴火原不太盛。小建中、黄 建中。亦无妨碍。误用保肺药。必咳嗽益甚。即于建中汤稍加葳蕤、细辛以搜散之。俟其势衰脉虚。确遵赵以德甘寒杜风清热之例。庶无差误。如六味合生脉。去萸肉。倍地黄、人参。加葳蕤。大剂作汤。晨夕兼进。合标本而为施治。服后咳嗽稍减。蒸热未除。此虚阳不能敛制也。加牛膝、鳖甲以滋下源。分先后而为处裁。然鳖甲非九肋者。必不能应手也。若因饮食过度者。亦宜暂停补药以观其势。慎勿轻与消导。戕伐其胃。以招虚虚之谤。惟枳实理中、甘草干姜二汤。分别本元及所停多少而裁用可也。因劳役饥饱者。补中益气去升麻加煨葛。提挈脾胃之清阳。则邪火自降。若阴虚火炎。断无升举之理。后人不审。每以升、柴治阴虚火旺。无不蒙其害者。虚劳不足。汗出而闷。脉结心悸。行动如常。不出百日危。炙甘草汤主之。千金翼法也。若少年禀气不足。因饮食饥饱所伤。致成虚损。日晡潮热。形体羸弱。腹胀气急。脉来弦数者。白凤膏最当。此葛可久法也。
大约咳嗽发热。始先以泄气为主。若久嗽不止。必然气虚火旺。一切耗气之药。俱不可用。
如桔梗、杏仁、橘红、苏子。皆主疏泄。非久嗽所宜。若气耗甚者。又当以保元、生脉收敛之。此新久虚实。不同治也。
有郁证发热喘咳。误用寒折。致心火淫肺。肺被火淫。势不得不奔迫大肠而成泄泻。慎不可用温补脾胃药。惟逍遥散随证加减。多服乃效。思虑不遂。心神耗散。日渐发热。肌肉瘦削而成风消。内经所谓二阳之病发心脾。以风热胜气。日益消瘦也。宜多服逍遥散。后用归脾汤调理。妇人血既满而失合。男子精未充而思室。多成是证。妇人则经闭血溢。男子则亡血失精。并宜巽顺丸。专调冲任。兼散瘀血。瘀血散。后更与乌骨鸡丸调补之。若误用苦寒凉血药。致脾胃滑脱者不治。
嫠妇师尼。所欲未遂。阴阳离绝。郁火亢极。不得发泄而成失合证者。较之房劳更甚。始则肝木郁热。继则龙火上煽。
致心肺受病而喘嗽烦热。甚则迫血骤亡者有之。经闭不行而吐衄者有之。此证宜开郁降火。增损柴胡汤、加味逍遥散选用。阴火亢极者。可用滋肾丸、玉烛散光泻郁火。后服滋养之药。如乌骨鸡丸之类。若郁火不泄。血气不荣而发痈疽者。去生远矣。
刘默生云。虚劳多起于郁。郁则其热内蒸。内蒸则生虫。虫侵蚀脏则咳。初起早为杜绝。不致蔓延。若迁延日久。咳嗽不止。痰如白沫。声哑喉痛。不可治矣。脾胃泄泻。六脉细数而坚急。久卧床褥。烦躁血多者不治。如六脉平缓。重按有神。饮食不减。大肉未消。二便调适者。可用贝母、麦冬消痰宁嗽。功多开郁。蛤蚧透骨追虫。佐以百部。杀虫独步。兼地骨皮、薄荷以清内热。橘红、甘草调中和营为主。如寒热不止。加青蒿、鳖甲。骨蒸无汗。加牡丹皮。每夜发热不已。加酒浸白芍。血虚有伤。加茜根。气虚少食。加人参。脾虚大便不实。加茯苓。燥结。加杏仁。小便不利。加茯苓、泽泻。但觉脊中热痛不已。或时淫淫作痒者。皆是瘵虫为患。宜用向东南桃头四五十个、生艾一握。雄黄豆大一块、麝香二分。捣烂烘热。擦脊骨膏肓百劳肺俞等穴。及四肢关节间。七日一次。亦有用桃叶斤许。同艾叶一二两。分二囊盛。以陈酒三斤煮。乘热熨背脊膏肓百劳等处。不过二三次。虫从魄门而下。下后以六味丸合生脉散调理。传尸劳瘵亦宜用之。凡骨蒸以多汗为易治。气虚血尚未竭也。若干热无汗为难治。气血内涸。不能外通也。骨蒸劳嗽。而见脉弦细数疾。面赤如妆。面黧色枯。目睛无神。眼眶陷下。汗出如珠。天柱不正。指瘦如笾。声哑咽痛。嗽而加汗。嗽而上喘下泄。嗽而左不得眠。肝胀。嗽而右不得眠。肺胀。肉脱骨痿而热甚。泄泻无度而畏寒。失血发热而脉数实。咳吐白血。及呕血声散。骨肉相失。阳事不禁。暮热如焚。身热面色夭然白。及下血 。寒热脱形。脉坚搏者。皆不可治。如病久痞闭。忽得气血冲和。心肾交媾。阳事必举。尤宜切戒房室。犯之必复。愈难调治也。大抵虚劳起于斫丧者。肝肾过劳。多致亡血失精。强中阴竭而死。起于郁结者。内火烁津。多致血结干咳。嗜食发痈而死。
起于药误者。脾肺受病居多。多致饮食减少。喘嗽泄泻而死。此证多患于膏粱。不但所禀柔脆。且性喜服药。小病必然变重。展转戕贼。不至伤残不已。试观贫居村野。有病何尝服药。所以得尽天年。明哲保身。胡不自省。而甘委之庸术哉。
面色不衰。肌肤日瘦。外如无病。内实虚伤。俗名桃花疰。其证必蒸热咳嗽。或多汗。或无汗。或多痰。或无痰。或经闭。或泄精。或吐血。或衄血。或善食。或泄泻。须察其所现何证。何脏受伤而治之。然此皆为阴火煎熬之证。治多不效。室女过时不嫁。男子过时不娶。及少寡者。多犯此证。以阴火虽乘阳位。非但不能消烁阳分之津液。阴分之津液。反竭力上供阳火之消烁。故肢体日削。而面色愈加鲜泽也。轻者嫁娶后渐愈。重者虽暂愈一两月。向后必死。以其躯体柔脆。精气先枯。不能胜其发泄也。惟少寡再醮者。每多自愈。以其躯体堪任也。郁火既散。津液既通。可不药而愈矣。
传尸热毒积久。则生恶虫。虫蚀人脏腑。故沉沉嘿嘿。不知所苦。无处不苦。经年累月。
渐就羸瘦。其证蒸热咳嗽不止。胸背痛。两目不明。四肢无力。腰膝酸疼。卧而不寐。或面色脱白。或两颊时红。常怀忿怒。梦与鬼交。同气连枝。多遭传染。至于死亡。又传傍人。至于灭门。又传他姓。惨毒之祸。闻者骇心。辨之之法。烧真安息香。病患吸烟嗽不止者。乃传尸也。若嗽不甚者。非也。瘵虫最易传人。能谨戒七情。严避六气。常远房室。慎节饮食。虫不得传也。惟纵欲恣情。精血内耗。邪祟外乘。凡觉元气稍虚。或腹饥馁。勿入劳瘵之家。或女病思男。男病思女。一睹其面。随即染伤。不可不知。治疗之法。固本为先。祛虫次之。安息、阿魏、苏合、沉香、冰片、麝香、犀角、龙齿、獭肝、獭爪、朱砂、雄黄。皆有祛邪伐恶之灵。更以天灵盖助之。然各有所宜。若能食便秘面赤者。合用獭肝、獭爪。食少便滑面青者。合用天灵盖。其夫死传妻。妻死传失。毒邪深入肾肝二脏者。用骨殖中水。以生甘草末收晒九次丸服。服后必大泻数行。则热邪自大便而下也。其苏合香丸、芎归血余散、鳖甲生犀散、传尸丸。皆治瘵之专方。若病入膏肓。不能起枯骨也。
慎柔师训云。尝治虚损。脉和缓而五六至。但咳嗽发热。无恶寒咽痛喉哽等证。以为可治。
服保元、四君之类十余剂。咳嗽略可。热亦微退。至二十剂外。咳嗽反盛。热复如前。而身反不能转侧。足渐无力。至不能行而蜷。此何也。缘下焦肾气衰惫。无津液滋养百骸。阳气不能四运。脾肺之气不能下输。故足无力而蜷。药虽有效。病虽暂减。终不可治。若初服四君、保元十余剂。而脉细如丝。其数不改。决不可治。如细而不数者。此犹有胃气。无腹痛作泻而饮食如常。可用保元、参、术调理。须二三年方愈。若服药后。数脉渐减。和缓有神。虽曰可治。亦得三月见功。年半方可全愈。又须看年力之衰壮。精神脾胃之强弱断之。若服药后。脉虽和缓。而腿渐无力。如前所述。且痰嗽不止。脉虽缓。治之无益。又或如前证。足虽无力。而热退嗽减。饮食如平人。此脾胃尚强。犹可迁延岁月。又有如前证。六脉俱和缓。服前剂热退。而脉渐弦。反作泻下血。此平时火热煎熬。血留经络。得补药气血流通。邪不能留而下。下后半月十日自愈。下血时能食者不死。不能饮食。精神倦怠者。死可立待。吐血后反骤能食者。亦不可治。若见腹痛。理中汤。恶心饮食少。六君子汤。无此二证。用四君、保元服之。盖下血者邪从下窍而出也。又有变作伤风状者。邪从上窍而散也。当服补肺助脾之药。亦须半月而愈。凡病求汗不得汗者不治。虚损六脉俱数。服滋阴降火之剂。不及四五十剂者。犹可治之。如服至百剂。真元耗尽。脉洪数而无神。虽用补剂。而洪数变为细数。必渐痿困不起而毙矣。又或服寒凉未多。用保元、四君加生姜一二十剂。求汗不出。而洪数之脉不退。亦难救治。或虽无汗而洪脉渐减。病亦渐去。且能饮食。此为可治。如此之脉。大抵秋冬易治。春夏难疗。凡虚损脉六七至。若逢春夏火令。津液枯槁。肾水正行死绝之乡。肺绝脾燥。无有不死者。若秋冬火令已退。金水正旺。脉虽数可治也。设病者骨立声哑。喉痛寒热。腹疼作泻。而脉细数。亦属不治。凡病延至三四月。服药已多。其不效者。必过用寒凉。五脏愈虚。邪火愈炽。初用补药数帖。邪火一退。反觉头眩恶心。骨疼脚酸。神气昏懒。不思饮食。倘脉不细数而带和缓。急用保元、四君。大剂连服。便安寝半月。睡觉精神顿爽。再服再寝。饮食渐增。则为可治。倘脉细如丝。腹痛昏愦者难治。凡久病患脉。大小浮沉弦滑而三部不匀。或寸浮尺沉。或尺浮寸沉。但见病脉。反属可治。如久病浮中沉但和缓。细察无神。而体倦甚者必死。再看其面色光润。此精神皆发于外。死期速矣。凡虚损见数脉。为胃气不足。若转缓弱。为胃气生发之兆。乃少阳春升之气也。凡虚损病久。脉虽和缓。未可决其必疗。盖久病之人。元气虚弱。脉反和缓。假气也。遇七八月间。服补剂。病得渐减。
此生机也。或延至十一月。一阳初动。阳气渐升。内气空虚。无以助生发之气。则变憎寒壮热。服补剂十余帖。寒热渐退。犹可延挨调理。至二三月不变则生。否则不治。缘春夏木旺。脾肺久虚。气衰不能敌时命耳。凡医新病初时有邪。脉浮数。服按病药数剂。数脉即退。病已向安。再数剂则倦。脉反浮数。此时不可为尚有邪也。盖邪退而神气初转。故浮。只宜保元汤调养元气。浮数之脉。
得微汗而退。倘不识此。仍以祛邪之药治之。则变虚劳矣。久病服药后。六脉俱和。偶一日诊。或细或数或虚弱。或变怪异常。即当细问起居之故。或因一夜不睡而变者。或因劳役恼怒。或因感冒风寒。各随其感而治之。久病咳嗽气喘。若脉数者。不可用补药。如服之虚火一退。多令人痿倦不起。须先用独参汤。稍加陈皮以接其气。数日后。脉数渐退。方与调理。
〔诊〕 石顽曰。金匮云。男子平人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脉浮者。里虚也。脉虚浮弦为短气。
目瞑衄血。脉大者。春夏剧。秋冬瘥。男子脉浮弱而涩者。为无子。精气清冷。虚弱微细者。善盗汗出。脉沉小迟者。溏泄。食不化。脉虚芤迟。及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紧数之脉。表里俱虚。紧为寒伤营。数为血不足。脉见短数。则无胃气。细数紧数。俱非吉祥。脉洪大按之虚者。须防作泻。凡见数脉难治。病久脉数。尤非所宜。脉忽浮涩而数。忽沉弱而缓。变易不常。虚火之故也。虚损转潮热泄泻。脉短数者不治。虚损脉浮大者。属阳虚。细数者。属阴虚。芤为失血。若两手俱芤。而中有一部独弦者。为有瘀蓄未尽。当散瘀为先。不可骤补。若见数大者。为火旺。必难治。若见涩脉来至者。亦不可治也。弦数为骨蒸。自上而下者。必寸口浮数。自下而上者。必尺中弦急。若关尺俱弦细而急。如循弦缕者不治。又尺中弦强者。必因房室发热。加之误服寒凉。故脉如是。然虚损之人。虽远房室。其尺脉之弦强。必不能便软。若更犯房室。明日反和。此阴阳得交。故尔暂软。后日诊之。其弦强必愈甚。诊察之际。不可不辨也。石顽治牙行陶震涵子。伤劳咳嗽失血。势如泉涌。服生地汁、墨汁不止。余及门周子。用热童便二升而止。邀石顽诊之。脉得弦大而虚。自汗喘乏。至夜则烦扰不宁。与当归补血汤四帖而热除。时觉左胁刺痛。按之漉漉有声。此少年喜酒负气。尝与人斗狠所致。与泽术麋衔汤。加生藕汁调服。大便即下累累紫黑血块。数日乃尽。后与四乌 骨一芦茹为末。分四服。入黄牝鸡腹中煮啖。留药蜜丸。尽剂而血不复来矣。
又治颜汝玉女。病虚羸寒热。腹痛里急。自汗喘嗽者三月余。屡更医药不愈。忽然吐血数口。
前医转邀石顽同往诊。候其气口虚涩不调。左皆弦微。而尺微尤甚。令与黄 建中加当归、细辛。前医曰。虚劳失血。曷不用滋阴降火。反行辛燥乎。余曰不然。虚劳之成。未必皆本虚也。大抵多由误药所致。今病欲成劳。乘其根蒂未固。急以辛温之药提出阳分。庶几挽回前失。若仍用阴药。则阴愈亢而血愈逆上矣。从古治劳。莫若金匮诸法。如虚劳里急诸不足。用黄 建中。原有所祖。即腹痛悸衄。亦不出此。更兼内补建中之制。加当归以和营血。细辛以利肺气。毋虑辛燥伤血也。遂与数帖。血止。次以桂枝人参汤数服。腹痛寒热顿除。后用六味丸。以枣仁易萸肉。或时间进保元、异功、当归补血之类。随证调理而安。余治虚劳。尝屏绝一切虚劳之药。使病气不致陷入阴分。深得金匮之力也。门人进问虚损之治。今人恒守肝只是有余。肾只是不足二语。咸以清热平肝为务。吾师每以扶脾益肝建功。其旨云何。石顽答曰。夫嗽虽言肺病。而实本之于胃。内经咳论有云。其本在胃。颇关在肺。其义可见。至于平肝之说。关系匪轻。肝为生发之脏。主藏精血。精血内充。证脉俱无由见也。凡虚劳里急。亡血失精。烦热脉弦诸证。良由生气内乏。失其柔和而见乖戾。似乎邪热有余之象。是须甘温调补。以扶生发之气。审系阴亏。则壮水以制阳。阳虚则培土以浓载。使之荣茂而保其贞固。讵可复加削伐而损既病之胃气乎。
复问虚损之宜于扶脾益肝。敬闻命矣。先哲治按中。多有三黄、四物等方者。何也。答言风土不同故也。西北之人。恒食煤火。煤为水土之精英。得水益炽。作食食之。能助真火。真火过极。则为壮火。壮火散气。是以西北之人。患中风者多。虚羸者少。即或有之。惟以苦寒清火为务。虽有虚证。无藉辛温也。东南之人。惟食薪火。薪禀水土之 悍。得水即灭。作食食之。专助龙火。龙火飞腾。则为邪火。是以东南之人。患中风者少。虚羸者多。纵有肝邪。最忌苦寒伤中之剂。虽有木郁。难于升发也。然西北之人。岂无真阳虚剧。宜用姜、附者。东南之人。岂无邪热亢极。宜用芩、连者。当知北人禀赋虽强。以水为事。真阳耗竭。非峻投辛烈。乌能扶元气于无何有之乡。南人禀赋虽薄。恣情自恃。邪火暴逆。非暂用苦寒。何以救真阴于将竭之顷哉。庸师但知辛热有助阳之功。曷知有损阴之患。苦寒有伤中之虑。曷知有救阴之力欤。
薯蓣丸(金匮) 治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
薯蓣(即山药。二两。) 当归桂枝 曲 干地黄大豆黄卷(各七钱半) 甘草(炙。一两二钱) 人参阿胶(各五钱) 芎 芍药麦门冬白术杏仁防风柴胡桔梗茯苓(各四钱) 干姜(二钱) 白蔹(钱半) 大枣(五十枚。为膏。)
上二十一味。末之。炼白蜜和丸。如弹子大。空心服一丸。一百丸为剂。
酸枣汤(金匮) 治虚劳虚烦不得眠。盗汗。
酸枣仁(炒。半两) 甘草(炙。一钱) 茯苓知母(炒) 芎 (各二钱)
上五味。水煎。温分二服。 深师。加生姜。便溏。去知母加人参。服此盗汗不止。去芎 加芍药。怔忡。去知母、芎 。加人参、黄 、当归、陈皮、莲肉。
大黄 虫丸(金匮) 治五劳虚极。羸瘦腹满。不能饮食。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
宜用此方。攻其恶血。然后补之。
大黄(二钱半。) 黄芩(二钱。) 甘草(三钱) 桃仁(一合) 杏仁(一合) 干地黄(一两) 芍药(四钱)干漆( 令烟尽。一钱) 虻虫(一合) 水蛭(十枚。猪脂熬。) 蛴螬(一合) 虫(半合)
上十二味。为末。蜜丸如小豆大。温酒服五十丸。日三服。
百劳丸 治一切劳瘵积滞疾。不经药坏者宜服。
当归(炒) 乳香没药(各一钱) 人参(二钱) 大黄(四钱) 栀子(十四枚。
去皮熬。) 虻虫(十四枚) 水蛭(十四枚。熬黑)
为末。炼白蜜丸。梧子大。每服百丸。百劳水下。取下恶物为度。服白粥十日。百劳水。以杓扬之百遍。然后煮沸。即甘澜水法也。
琼玉膏 治虚劳干咳。喉中血腥。肠中隐痛。
鲜地黄(四十两) 人参(另为末) 白茯苓(另为末。各十两) 沉香(另研) 琥珀(另研。各半两)
先以地黄熬膏。点纸上不渗。入人参、茯苓末。并入糖晶二十两。搅匀熔化。离火。再入琥珀、沉香和匀。瓷罐收藏。清晨午前。温酒服数匙。沸汤亦可。
四味鹿茸丸 治肝肾督脉皆虚。咳嗽吐血。脉虚无力。上热下寒。
鹿茸(酥炙。另捣成泥) 五味子当归身(各一两) 熟地黄(二两)
为细末。酒和丸梧子大。每服四五十丸。空腹温酒送下。
济生鹿茸丸(作汤。名生料鹿茸丸) 治肾脏真肠久虚。下体痿弱。疼痛喘嗽。水泛为痰。
鹿茸(酒炙) 牛膝(盐酒炒。) 五味子(各二两) 石斛巴戟肉附子(炮。) 川楝肉(酒蒸) 山药肉桂杜仲(盐酒炒。) 泽泻(盐水炒。各一两) 沉香(另研。五钱)
为末。酒糊丸梧子大。每服七十丸。侵晨温酒下。俗本尚多白棘、菟丝、磁石、阳起石四味。
安肾丸 治肾虚风袭。下体痿弱疼痛。不能起立。
肉桂川乌头(炮。各一两五钱) 白蒺藜(炒。去刺。) 巴戟天(去骨。) 薯蓣(姜汁炒。) 茯苓石斛(酒炒)川萆 (炒) 白术肉苁蓉(酒浸去腐) 补骨脂(炒。各四两八钱)
为末。炼蜜丸梧子大。每服七十丸。空腹盐汤。临卧温酒下。肾脏为风寒所袭。所以不安。故用乌头、蒺藜祛风散寒之剂。风去则肾自安。原无事于温补也。其他桂、苓、术、 、脂、戟、苁、斛。虽曰兼理脾肾。而实从事乎祛湿利水。只缘醉饱入房。汗随风蔽。所以肢体沉重。非藉疏通沟洫。病必不除。因仿佛地黄饮子而为制剂。彼用地黄、菖、志、冬、味、萸、附以交心肾之气。此用蒺、 、术、蓣、骨、脂、乌头以祛坎陷之风。与崔氏八味丸。迥乎不同也。
四乌 骨一芦茹丸。(素问) 治气竭肝伤。脱血血枯。妇人血枯经闭。丈夫阴痿精伤。
乌 骨(四两。即乌贼骨) 芦菇(一两。本草作茹芦。即茜根。)
丸以雀卵。大如小豆。以五丸为后饭。饮以鲍鱼汁。利肠中及伤肝也。 内经之方不多见。仅仅数方。世都弃置不讲。况甲乙太素误作 茹。致王太仆亦作 菇性味训解。所以目睹其方。究竟不识为何物尔。尝考本草二味。并皆走血。故内经以之治气竭伤肝。血枯经闭等证。丸以雀卵。饮以鲍鱼汁者。取异类有情。以暖肾调肝。则虚中留结之干血。渐化黄水而下矣。后饭者。先药后饭。使药力下行也。惟金水二脏。阴虚阳扰。喘嗽失血。强中滑精者禁用。以其专主温散。而无涵养真阴之泽也。 或问乌茹芦。俱搜血之品。如何可治血枯经闭之疾。答曰。夫血枯经闭。非纯虚而经绝不行也。良由气竭肝伤。干血内结。以故营血不能内藏。如胸胁支满目眩。血结肝部也。闻腥臊妨于食。血结胃脘也。出清涕。胃气衰而浊逆清道也。凡崩淋胞痹诸证。若沃以汤。上为清涕。皆阳衰不能灌注精微。败残之液。悉化为涕。得汤气蒸而上走空窍也。是知血枯经闭。心以清理干血为首务。故金匮治五劳虚极羸瘦。内有干血。用大黄 虫丸。由此而推。胞痹精伤。亦必清理败浊为首务。盖大黄虫丸。一派破瘀之味。较乌 芦茹丸之搜血。猛竣白倍耳。 又问雀卵以时而生。急需未可必得。奈何。答曰。大匠在乎绳墨。不拘物料。皆可成器。雀卵功专暖肾。如无。雀肉煮捣可代。鸡卵及肝亦可代。鸡属巽而肝主血也。活法在人。可执一哉。
花蕊石散(局方) 治气虚血凝。瘀积壅聚。胸膈作痛。宜用重剂竭之。
花蕊石(五两。碎。产硫黄山中。状如黄石。中有黄点如花之心。故名花蕊。近世皆以玲珑如花蕊者伪充。欲试真伪。 过置血上血即化水者真。) 硫黄(二两。)
上二味。同入炀成罐内。盐泥封固。 一伏时。研如面。每用二钱。食远童便调服。妇人产后血逆血晕。胞衣不下。或子死腹中。俱宜服之。瘀血化为黄水。然后以独参汤调之。
十灰散 治虚劳吐血咯血。先用此遏之。
大蓟小蓟柏叶薄荷茜根茅根山栀大黄牡丹皮棕榈皮(等分。)
各烧灰存性。纸裹盖地上一夕。食远服二三钱。童便调下。 花蕊石散为破血之峻剂。功专化血为水。而世畏其峻。罕能用之。葛可久言。暴血成升斗者。宜花蕊石散。若病久涉虚。及肝肾二家之血。非其所宜。且与十灰散。并举而言。不分寒热主治。所以后世不能无误用之失。当知十灰散。专主火炎上涌之血。倘误用以治阴邪固结之证。为害犹轻。若误用花蕊石散治血热妄行之病。为患莫测。况血热妄行。十常八九。阴邪固结。十无一二。所以举世医者病者。俱畏之如蝎。遂致置而不讲。乃致一切阴邪暴涌之血。悉皆委之莫救。岂其命耶。
瑞金丹 治虚劳吐红瘀结者。川大黄(酒拌。炒黑至黄烟起为度) 真秋石(各一两)
上杵为细末。煮红枣肉为丸。小豆大。空腹簿荷汤下二钱。瘀在心包。不时惊悸。面赤神昏者。加真郁金三钱。(皮色如梧桐子纹皱者真) 瘀在胃。吐血成盆者。犀角地黄汤送下。
童真丸 治虚劳吐血。气虚喘嗽。
真秋石 川贝母(去心。等分)
上二味。煮红枣肉为丸。空腹薄荷汤下二钱。 如脉虚气耗。加人参。若脉细数为阴虚。禁用人参。加牡丹皮。脾虚溏泄。加山药、茯苓、炙甘草。
龟鹿二仙膏 治督任俱虚。精血不足。鹿角胶(一斤) 龟版胶(半斤) 枸杞(六两) 人参(四两。另为细末) 桂圆肉(六两)
上五味。以杞、圆煎膏。炼白蜜收。先将二胶酒浸。烊杞圆膏中。候化尽。入人参末。瓷罐收贮。清晨醇酒调服五六钱。
聚精丸 治肾虚封藏不固。
鳔胶(白净者。一斤。碎切。蛤粉或牡蛎粉炒成珠。再用乳酥拌炒则不粘韧) 沙苑蒺藜(五两。乳浸一宿。隔汤蒸一炷香。晒干勿炒。)
为细末。炼白蜜中加入陈酒再沸。候蜜将冷为丸。不可热捣。热捣则胶粘难丸。丸如绿豆大。空心温酒或白汤下八九十丸。忌诸鱼牛肉。 张景岳加五味二两。
大补黄庭丸 治虚劳食少便溏。不宜阴药者。
人参(一两) 茯苓(一两) 山药(二两)
上为末。用鲜紫河车一具。用河水二升。稍入白蜜。隔水熬膏。代蜜为丸。空心淡盐汤下三钱。
巽顺丸 治妇人倒经。血溢于上。男子咳嗽吐血。左手关尺脉弦。背上畏寒。有瘀血者。乌骨白丝毛鸡(一只。男雌女雄。取嫩长者。溺倒。泡去毛。竹刀剖胁出肫肝。去秽。留内金。并去肠垢。仍入腹内。) 乌 骨(童便浸。晒干为末。微炒黄。取净四两)
茹芦(去梢。酒洗。切片。净一两。即茜根) 鲍鱼(切薄片。四两。)
上三味。入鸡腹内。用陈酒、童便各二碗。水数碗。砂锅中旋煮旋添。糜烂汁尽。捣烂焙干。骨用稣炙。共为细末。干山药末调糊为丸。梧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百劳水下。(百劳水见。百劳丸下。)
乌骨鸡丸(秘旨) 治妇人郁结不舒。蒸热咳嗽。月事不调。或久闭不行。或倒经血溢于上。
或产后褥劳。或崩淋不止。及带下赤白白淫诸证。兼疗男子斫丧太早。劳嗽吐红。成虚损者。
乌骨白丝毛鸡(一只。男雌女雄。制法同巽顺丸) 北五味(一两。碎) 熟地黄(四两。如血热。加生地黄二两)
上二味。入鸡腹内。用陈酒、酒酿、童便于砂锅中煮。如巽顺丸。
绵黄 (去皮。蜜酒拌炙。) 于术(饭上蒸九次。各三两) 白茯苓(去皮。) 当归身(酒洗。) 白芍药(酒炒。各二两)
上五味。预为粗末。同鸡肉捣烂焙干。骨用酥炙。共为细末。入下项药。
人参(三两。虚甚加至六两) 牡丹皮(二两。酒净。勿炒) 川芎(一两。童便浸。切晒)
上三味。各为细末。和前药中。另用干山药末六两打糊。众手丸成。晒干勿令馊。瓷罐收贮。
侵晨人参汤或沸汤送下三钱。卧时醇酒再服二钱。大便实者。炼白蜜为丸亦可。 骨蒸寒热。加九肋鳖甲三两。银柴胡、地骨皮各一两五钱。经闭。加肉桂一两。崩漏下血。倍熟地。加真阿胶二两。倒经血溢。加麦门冬二两。郁结痞闷。加童便制香附二两。沉香半两。赤白带下。加真川萆 二两。四制香附二两。蕲艾一两。白淫。倍用参、 、苓、术。按乌骨鸡丸。诸药皆平常无奇。而调经最验。盖鸡属巽补肝。尤妙在乌骨益肾。变巽归坎。甲癸同源。兼滋冲任也。孙真人云。自古名贤治病。多用生命以济危急。虽曰贵人贱畜。至于爱命。人畜一也。如白凤膏、乌骨鸡丸等方。为虚损门中调经要药。在证治之所必需者。不得已而用之。以人命至重。非 飞蠕动之比。苟有他方可以代充取效。尤为曲体天地好生之心。倘用之无济。徒伤生命。以为财利之谋。仁人君子。谅不为之也。
逍遥散(局方) 治肝气抑郁。寒热咳嗽。月事不调。
柴胡(七分炒。) 白术(蜜水拌蒸。一钱) 茯苓(一钱) 甘草(炙。八分) 当归(一钱) 白芍(酒炒。一钱五分)陈皮(略去白。八分。干咳用蜜制) 薄荷叶(五分) 煨姜(三片)
上九味。水煎。半饥时服。
加味逍遥散。
逍遥散加牡丹皮一钱五分。炒黑山栀一钱。 脾虚食少便溏。去山栀易香附。 此本八珍汤。
去参之益气。芎之上窜。地之腻膈。而加入柴胡、陈皮、薄荷以疏肝气。姜用煨者。取其守中而不致于辛散僭上也。加丹皮、山栀者。以清上下之火也。
芎归血余散 治传尸劳瘵面赤。五心烦热。
室女顶门生发(一团。洗净。 存性。) 芎 (童便浸。切五钱) 当归(三钱) 木香桃仁(去皮。各二钱)真安息香(如无。苏合香油代之) 雄黄(各一钱) 全蝎(三枚。不去毒。炒香) 降真香(五分)獭肝(一具。如无。以江上大鲤鱼头活截一枚代之。酥炙。)
为散。新汲水煎。月初五更。空腹服头导。日午服二导。
鳖甲生犀散 治传尸劳瘵。脾虚唇面手足清。
天灵盖(一具。酥炙。男者色不赤黑。可用。女者有赤黑色勿用。) 鳖甲(九肋者。一枚。酥炙) 虎长牙(一枚。酥炙) 安息香桃仁(去皮)尖槟榔(各半两) 生犀角(镑。) 木香甘遂降真香干漆(炒令烟尽) 真阿魏(酒研。各三钱)雷丸(二钱) 穿山甲(取四趾尾尖上者。土炒。三钱) 全蝎(三枚。醋泡。炒香) 地龙(七枚。生研和药)
上为细末。每服半两。先用香豉四十九粒。连须葱白七茎。石臼杵烂。新汲水碗半。童便半碗。纳药末。煎取七分。入麝香一字。月初五更空腹温服。少时必泻出虫。以净桶盛之。钳取付烈火焚之。如泻不止。 龙骨、炒黄连等分为末。沸汤下五钱。次日用白梅粥补之。
传尸丸 治传尸劳瘵。初起元气未败者。
鳗鲡鱼(半斤外者。七条)
甑中先铺薄荷叶四两。入鳗在内。掺干山药粗末斤余。锅内入去心百部一斤。煮三炷香。候鳗烂极去薄荷。取鳗与山药连骨捣烂。焙为末。炼白蜜丸。侵晨临卧沸汤各服五钱。
桂枝龙骨牡蛎汤(桂枝汤下) 小建中汤(桂枝汤下) 黄 建中汤(桂枝汤下) 肾气丸(崔氏八味丸下) 理中丸(方祖)固本丸(二冬膏下) 集灵膏(二冬膏下) 四物汤(方祖) 犀角地黄汤(伤寒门) 独参汤(保元汤下)保元汤(方祖) 圣愈汤(保元汤下) 异功散(四君子汤下) 钱氏六味丸(崔氏八味丸下)纳气丸(崔氏八味丸下)十补丸(崔氏八味丸下) 香茸八味丸(崔氏八味丸下) 枳实理中汤(理中汤下) 甘草干姜汤(理中汤下) 炙甘草汤(桂枝汤下)白凤丸(平胃散下) 生脉散(方祖) 补中益气汤(保元汤下) 归脾汤(保元汤下) 增损柴胡汤(小柴胡汤下)滋肾丸(大补丸下) 玉烛散(四物汤下) 苏合香丸(中风门) 四君子汤(方祖) 六君子汤(四君子汤下)桂枝人参汤(理中汤下) 当归补血汤(保元汤下) 泽术麋衔汤(汗门)
人有多言伤气,咳嗽吐痰,久则气怯,肺中生热,短气嗜卧,不进饮食,骨脊拘急,疼痛发酸,梦遗精滑,潮热出汗,脚膝无力,人以为痨怯之症也,谁知其先伤于气乎。夫伤气者,伤肺也。肺伤则金弱不能生水,肾经无滋化之源,何能分余润以养脏腑乎。肺金生热,则清肃之令不行,膀胱之气不化,脾胃俱失其运化之权,土亏而金益弱,金弱而水益虚,水难养肝而木燥,水难灌心而火炎。木强则侮金,火胜则克肺,欲气之旺也得乎。气衰则不能摄精,精涸则不能收汗,汗出则不能生力,此骨脊之所以酸疼,饮食懈怠而嗜卧也。治法必须先补其肺,更宜兼补脾胃。盖肺气不能自生,补其脾胃,则土能生金。脾胃为肺金之母也方用益肺丹∶
人参(三钱) 白术(三钱) 当归(三钱) 麦冬(五钱) 北五味(三分) 柴胡(五分) 荆芥(五分) 山药(三钱) 芡实(三钱)水煎服。四剂而脾胃之气开,又四剂而咳嗽之病止,又服四剂酸疼之疾解,又四剂潮热汗出之症痊,再服十剂,气旺而各恙俱愈。
或疑损其肺者益其气,未闻损其气者益其肺也。不知益肺实益气也;肺衰则气衰,肺旺则气旺,气衰乌可不补肺哉,若补肺何能舍脾胃而他补乎。
此症亦可用壮气汤治之。
人参(三钱) 麦冬(一两) 甘草(三分) 百合(一两) 贝母(三分)水煎服。
人有失血之后,不知节劳慎色,以致内热烦渴,目中生花见火,耳内蛙聒蝉鸣,口舌糜烂,食不知味,鼻中干燥,呼吸不利,怠惰嗜卧,又不安贴,人以为痨瘵之渐也,谁知是伤血而成之乎。夫肝藏血,失血者乃肝不藏血也。然其由,非大怒以动其血,即大劳以损其血也。虽动与损不同,而补血、养血必宜合一。无如酒、色、财、气,无非动血之媒,耳、目、口、鼻,无非损血之窍。养血者既无其方,补血者又缺其药,此失血者,往往难痊,因循误治,不至于死亡不已也。倘一见失血,即用平肝、止血之药治之,何至于濒伤不救。但失血成损,苟徒补其血,则血不可以骤生,而耗血之脏腑损于内,烁血之情欲损于外,亦必死之道也。盖补血必须补气,而养血必宜益精,使阴阳两资于上下,而中焦肝脏之血已损者能增,未损者能固也。
方用缓中汤∶
白芍(一两) 当归(一两) 人参(一两) 甘草(一钱)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麦冬(五钱) 三七根末(三钱) 荆芥(炒黑,一钱) 炒黑姜炭(五分)水煎服。一剂睡卧安,二剂烦渴止,十剂病减半,二十剂又减半,三十剂全愈。
此方气、血、精同补之药也。然补气药少于补精血之药者,以失血之病,毕竟阴亏,吾重补其阴,而少补其阳,则阳能生阴,阳不至于大亢,阴能制阳,阴不至于太微,自然气行于血之中以生血,即血固于气之内以藏血也,宁尚有走失之患哉。况方中原有荆芥之引经,姜炭、三七根之止血,又用之无不咸宜者乎。
此症用八物汤亦佳。
白芍山药(各五钱) 当归熟地麦冬(各一两) 甘草(五分) 丹皮沙参(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入房纵欲,不知葆涩,以致形体瘦削,面色痿黄,两足乏力,膝细腿摇,皮聚毛落,不能任劳,难起床席,盗汗淋漓,此损精而成痨症也。夫阴精足者其人寿,未有精虚而能长年者也。然而精足者,举世绝无其人,所以肾有补而无泻,其或病或不病,亦分之于能节与不能节耳。世人贪片刻之欢,至于死亡无论也。泄精未至于死亡,乌忍其病而不救,要不能舍填精而别求异术也。然而填精实难,泄精既多者,不特伤肾,必且伤脾,脾伤胃亦伤矣。胃为肾之关门,胃伤则关门必闭,虽有补精之药,安能直入于肾宫,是补肾必须补胃,胃与脾为表里,补胃而补脾在其中,故填精之药,断宜合三经同治耳。
方用开胃填精汤∶
人参(三钱) 白术(五钱) 熟地(一两) 麦冬(三钱) 山茱萸(三钱) 北五味(一钱) 巴戟天(一两) 茯苓(三钱) 肉豆蔻(一枚)水煎服。连服十剂,精神生,饮食知味,胃气大开,再用十剂,可以起衰。再用十剂,前症顿愈。
此方虽非起死之方,实系填精妙药。填精而精足,精足人可不死,然则此方正起死之方也,人亦加意而用之乎。
此症用扶弱汤亦妙。
熟地(一两) 石斛麦冬(各五钱) 北五味子(一钱) 巴戟天菟丝子(各三钱) 山茱萸(五钱)水煎服。
人有行役劳苦,动作不休,以至筋缩不伸,卧床呻吟,不能举步,遍身疼痛,手臂酸麻,人以为痿症之渐也,谁知是损筋之故乎。夫筋属肝,肝旺则筋旺,肝衰则筋衰,损筋是损肝也,补肝其可缓乎。然肝之所以衰旺者,乃肾之故也。肾水生肝木,肾水足而肝气旺,肾水虚而肝气衰,故筋衰者必补其肝,而肝衰者必补其肾。虽然补其肾,肝受益矣。但肝又去生心,吾恐补肾以生肝,尚不暇养筋也。更须补其心气之不足,则肝不必去生心,肝木得肾之滋,枝叶条达,筋有不润者乎。
方用养筋汤∶
白芍(一两) 熟地(一两) 麦冬(一两) 炒枣仁(三钱) 巴戟天(三钱)水煎服。二剂筋少舒,四剂筋大舒,十剂疼痛酸麻之症尽痊矣。
此方心肝肾三经同治之药也。凡三经之病均可用之,非独治伤筋不足之症,在人通用之耳。
此症用舒筋汤亦效。
白芍熟地(各一两) 甘菊丹皮牛膝秦艽(各二钱) 白术(五钱) 枸杞(二钱) 葳蕤(五钱水煎服。
人有久立腿酸,更立而行房,则两足必然无力,久则面黄体瘦,口臭肢热,盗汗骨蒸,人以为瘵病也,谁知起于伤骨乎。夫骨中藉髓以能坚,骨无髓则骨空矣,又何所恃而能立乎。然而伤骨亦能耗髓,况立而行房则骨与髓两伤矣,何能不病哉。且伤骨中之髓者,即伤肾中之精也,髓涸者,肾水先涸也。肾涸不能化髓,骨中所以空虚也。故欲补骨中之髓,必先补肾中之精。
方用充髓丹∶
熟地(二两) 山茱萸(一两) 金钗石斛(五钱) 地骨皮(三钱) 沙参(五钱) 牛膝(三钱) 五味子(一钱) 茯苓(三钱)水煎服。
此方填补真阴,使肾水充足,精满髓充而骨健也。倘用冷药以损胃,或用热药以助阳,则熬干津液,燥以益燥,必成为痨瘵而不可救矣。
此症用龟鹿饮亦效。
熟地(二两) 山茱萸(一两) 金钗石斛牛膝虎骨 龟膏 杜仲(各三钱) 山药鹿角胶菟丝子白术(各五钱)水煎服。
人有过于欢娱,大笑不止,遂至唾干津燥,口舌生疮,渴欲思饮,久则形容枯槁,心头出汗,人以为阴虚火动也,谁知是阳旺火炎哉。夫心属阳火,肾属阴水,阴水遇阳火而烁干,阳火必得阴水而灌溉。是心火非肾水相交,不能止其炎上之性,惟是心中无液则心必燥矣。何心头偏能出汗耶。不知喜主心,而喜极反至伤心。盖喜极则心气大开,液不上行于唇口,尽越于心头之皮肉矣。故肾中之津到于心即化为汗,何能上济于廉泉之穴,以相润于口舌之闲乎。明是心气之伤,截流而断塞也。然则治法不必补肾水之源,仍补其心气之乏,而廉泉之穴自通矣。
方用通泉饮∶
炒枣仁(一两) 麦冬(一两) 天门冬(三钱) 北五味(一钱) 人参(三钱) 丹参(三钱) 远志(一钱)
当归(五钱) 甘草(一钱) 柏子仁(三钱)水煎服。一剂口润,再剂心头之汗止,三剂诸症全愈。
此方补心气之伤,又是生津、生液之药,何必补肾以通源哉。
此症用玄参莲枣饮亦佳。
玄参(三两) 丹皮 炒枣仁(各一两) 丹参(五钱) 柏子仁莲子心(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用心太过,思虑终宵,以至精神恍惚,语言倦怠,忽忽若有所失,腰脚沉重,肢体困惫,人心为怯症之成也,谁知是劳心以至伤神乎。夫心藏神,神之久安于心者,因心血之旺也。思虑无穷,劳其心矣。心劳则血必渐耗,而神无以养,恍恍惚惚,有无定之形。且神宜静不宜动,神动则心更动,心动而血益亏,血亏而神愈动,虽有肾水之资,而血不能滋,虽有肝木之养,而液不能入,寡弱之君,无以自立,虽有良辅而四体不能强健,此腰脚肢体所以沉重而困惫也。治法必急救其心,而救心必以安神为主。
方用定神汤∶
人参(一两) 茯苓(五钱) 白术(五钱) 丹参(五钱) 远志(一钱) 生枣仁(五钱) 丹砂末(一钱) 柏子仁(一钱) 巴戟天(三钱) 黄 (一两) 当归(五钱) 山药(三钱) 甘草(一钱) 白芥子(二钱)水煎服。一剂心安,二剂神定,十剂而身健矣。
此方心、脾、胃、肺、肝同治之药也。盖心为孤主,非得心包戴护则神恐有下堂之走。
今得脾、胃、肺、肝之同治,则扶助有力,心血易生,心神自旺矣。此症用龙齿安神丹亦人参麦冬(各一两) 黄连(二钱) 柏子仁(三钱) 龙齿(火 ,醋 ,为末,一钱) 炒枣仁(三钱) 甘草(五分) 北五味子(一钱)水煎服。
人有终日劳心,经营思虑,以致心火沸腾,先则夜梦不安,久则惊悸健忘,形神憔悴,血不华色,人以为心气之弱也,谁知是心血之亏乎。夫心宜静而不宜动,静则火不自炎,肾水自然来济,若动则心肾两不相交矣。盖肾水非火不生,然而肾得温火而水易生,肾得烈火而水易竭。心过劳而火动,正烈火而非温火也。肾畏避之不暇,敢来上升,以受火之威逼乎。水不上升,心愈干燥,必且自焚,虚损之症成矣。夫五脏之损,损至心而亡。今损不由五脏,心先自损,宜为不治之症。然而心宫宁静,原取给于各脏腑也,各脏未损,正有生机,补各脏之气,自然虚者不虚,损者不损也。治法专补其脾、肾、肺、肝之气。
方用卫主生气汤∶
人参(三钱) 白术(五钱) 麦冬(五钱) 北五味(五分) 白芍(一两) 白芥子(二钱) 炒枣仁(三钱)
玄参(一两)水煎服。二剂心血生,心气亦旺矣。
此方五脏兼补之药也。然而兼补五脏,又是独补心宫,所以为奇。倘止补心而不补余脏,或单补一、二脏,而不五脏之兼补,反有偏胜之忧,非善补心伤虚损之法也。
此症用益心丹亦可治。
人参当归(各五钱) 麦冬 炒枣仁(各一两) 天花粉 北五味远志神曲丹砂(各一两)
菖蒲(五分) 菟丝子(三钱)水煎服。
人有过于好色,入房屡战,以博欢趣,则鼓勇而斗,不易泄精,渐则阳事不刚,易于走泄,于是骨软筋麻,饮食减少,畏寒之症生,人以为气虚之故,谁知是肾中之水火两损乎。
夫肾中相火藏于命门之中,乃水中之火也,肾中水火,不可两离。频于泄精者,似乎损水而不损火,殊不知火在水中,水去而火亦去也。凡人火动之极,而水泄之,水泄之极,而火无水养,则火更易动而易泄,水火两伤,欲肾之不损得乎。治法必须大补肾中之水,不可补夫肾中之火。盖水虽生于火,而水涸之时,骤补夫火,则水不能制,而火且炎上,亦足以害之也。惟大补夫水,使水足以制火,而火亦自生。方用六味汤大剂煎饮,服至两月,然后加入附子、肉桂,以培补命门之真火,则水火有既济之妙,庶几两受补阴、补阳之益也。世人认八味丸为补阳之药,然仍于水中补火,是补阳而兼补阴之药也。所以补火无亢炎之祸,补水无寒冷之虞耳。
此症用菟丝地萸汤亦神。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菟丝子(一两) 巴戟天(五钱)水煎服。
人有易于动怒,虽细微饮食,琐碎居处,家人父子之间,无不以盛气加之,往往两胁满闷,其气不平,遂致头疼面热,胸膈胀痛。人以为肝气之盛,谁知是肝血之损乎。夫肝性最急,得血以养,惟肝中无血,则肝气抑郁而不舒,遂易动怒矣。盖肝气最不能藏而喜泄,肝气藏则肝血必然外越,肝血藏则肝气必然外疏,肝气泄则肝血必然内生,肝血泄则肝气必然内郁,是二者原相反而相成者也。今易于动怒者,是肝血欲藏而不能藏,肝气欲泄而不能泄矣。
治法补肝血以使之藏,平肝气以使之泄而已。
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白芍(一两) 白术(五钱) 陈皮(五分) 甘草(五分) 茯苓当归(各五钱) 柴胡(一钱) 炒栀子(三钱) 半夏(一钱) 荆芥(炒黑,三钱)水煎服。连服十剂,血藏于肝中,气摅于肝外,两得其宜也。
盖此方原善疏肝经之郁气,郁解而气自和。况清其火,血有宁静之气,引其经,血有返还之思。重用白芍、当归以生其新血,轻用柴胡、半夏以解其逆气,所以两收其功也。
此症用加减生熟二地汤亦妙。
生地 熟地(各一两) 白芍麦冬(各五钱) 山萸(三钱) 北五味(一钱) 炒栀子(二钱) 甘草(一钱)水煎服。
人有不食则腹中若饥,食则若饱闷,吞酸溏泻,日以为常,遂至面色痿黄,吐痰不已,人以为胃气之伤也,谁知是脾气之损乎。夫脾为胃土代行其传化者也。胃之气全藉脾气之运动,胃乃得化其精微,不特脾受益,而各脏腑之气,无不受其益也。今脾气受伤,不能为胃以代行其传化,不特胃之气无以生,而脾不得胃气之化,则脾亦受损而不受益,势必至脾胃两损,何能分其津液,以灌注夫各脏腑之气耶,治法必大健其胃,兼补夫脾。盖胃与脾为表里,两者宜合不宜离者也。
方用益脾汤∶
人参(一钱) 山药(五钱) 芡实(三钱) 巴戟天(三钱) 砂仁(一粒) 半夏(三分) 茯苓(二钱) 扁豆(一钱) 神曲(一钱) 肉果(一枚) 白术(三钱)水煎服。服三月胃气开,再服三月脾气壮,但见有益不知有损矣。此方开胃之药多于补脾,以脾损由于胃虚,故补胃而自益其脾也。
此症用果腹饮亦效。
白术(一两) 甘草(一钱) 破故纸(一钱) 砂仁(一粒) 茯苓(三钱) 芡实(五钱)水煎服。
人有终朝咳嗽,吐痰微喘,少若行动则短气不足以息,人以为心火之刑肺,谁知是肺气之自损乎。夫肺主气,五脏七腑,虽各自有气,皆仰藉肺中清肃之气,以分布之也。今肺金自损,自卫不足,何能分给于各脏腑乎。且肾水非肺金之气不生,肺既自顾不暇,不来生肾,肾无肺气而水涸,肺又分其气以救子而不足,自然子病而母之气亦尽矣。治法宜大补肺气,兼补肾水。方用六味汤加麦冬、五味子,大剂与之。久服肾旺而肺亦旺也。夫六味汤补肾之药,即加五味、麦冬之补肺,而入于六味丸汤中仍是补肾者也。补肾以治肺,此胜于治肺者也。肾旺而肺不必顾子,况又有麦冬、五味之滋,肺受益正无尽也,何损之不愈哉。
此症用延息汤亦佳。
人参百合(各五钱) 甘草(一钱) 熟地(一两) 山茱萸(四钱) 牛膝(二钱) 北五味(五分) 茯苓(三钱)水煎服。
人有贪用饮食,甚至遇难化之物而不知止,逢过寒之味而不知节,遂至胸腹胀闷,已而作痛生疼,后至起嗳吞酸,见美味而作嗔不欲食者,人皆以为脾气之困,谁知是胃气之损乎。夫脾胃虽为表里,然一主入,而一主出,能入而不能出者,脾气之衰,能出而不能入者,胃气之乏也。虽脾胃交相伤损,然治法不可概治,必分别其何经之伤,使损者多获其益,则胃易开而脾易健。盖脾胃同属一土,而补土实有两法,脾虚属肾寒,胃虚属心冷也。故补脾者必须补肾,而补胃者必须补心,不可混也。今见美味而嗔,明是胃虚,而非脾虚矣。治法补其心火,而胃气自开。
方用六君子汤加味治之。
人参(二钱) 白术(三钱) 炒枣仁茯苓(各三钱) 陈皮(五分) 甘草(五分) 半夏(一钱) 干姜炒,二钱) 附子(一片)水煎服。连用十剂,胃中温和。再服十剂,前症顿去。
此方虽仍是统治脾胃之药,然加枣仁、干姜、附子之类,是补心者居其重,补脾者居其轻矣。名是脾胃兼治,实偏于治胃者也。
此症用生气汤亦妙。
人参(二钱) 白术(一钱) 巴戟天(二钱) 陈皮(三分) 甘草(二分) 茯苓(二钱) 砂仁(一粒) 谷芽(一钱) 炮姜(五分)水煎服。
经言∶精气夺则虚。凡营虚卫虚,上损下损,不外精与气而已。精气内夺,则积虚成损,积损成劳,甚而为瘵,乃精与气虚惫之极也。《素问》论五劳,谓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
《金匮》论五劳,谓肺劳损气,心劳损神,脾劳损食,肝劳损血,肾劳损精。越人谓自上损下者,一损肺,劳嗽。二损心,盗汗。三损胃,食减。四损肝,郁怒。五损肾,淋漏。过胃则不治。自下损上者,一损肾,遗浊经闭。二损肝,胁痛。三损脾,胀泻。四损心,惊悸不寐。五损肺,喘咳。过脾则不治。诚以脾胃为精与气生化之源也,故治虚劳,以能食为主。考《难经》治法,损其肺者益其气,保元汤。损其心者调其营卫,八珍汤。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四君子汤。损其肝者缓其中,牛膝丸。损其肾者益其精,金刚丸、煨肾丸。此固治损之要矣,尤必辨其阳虚阴虚。经曰∶阳虚生外寒,阴虚生内热。凡怯寒少气,自汗喘乏,食减无味,呕胀飧泄,皆阳虚症也。此脾肺亏损,由忧思郁结,营卫失和,惟四君、保元、养营、归脾诸汤宜之。若怔忡盗汗,咳血吐衄,淋遗崩漏,经闭骨蒸,皆阴虚症也。此心肝肾亏损,由君相火炎,精髓枯竭,惟补心、三才、六味、大造、固本诸汤宜之。又若肾中真阳虚者,右尺必弱。宜甘温益火之品,补阳以配阴,八味丸。或景岳右归饮,右归丸。所谓益火之源,以消阴翳也。肾中真阴虚者,左尺细数。宜纯甘补水之品,滋阴以配阳,六味丸加杞子、鱼膘。或景岳左归饮,左归丸。所谓壮水之主,以镇阳光也。阳虚不复,久则吸短偏卧,脉弱阳痿;宜参、术、归、 、杞子、山药、胡桃、龙眼、莲、枣、沙苑子、骨脂、人乳、鹿茸、鹿胶、羊肉、羊肾、海参。阴虚不复,久则咽疮音哑,色悴肌羸,宜麦、味、杏、贝、熟地、首乌、苁蓉、燕窝、乌鸡、阿胶、淡菜、秋石、河车、猪羊髓、龟胶、白蜜。而劳瘵成矣。由是火炎于上,为嗽血,宜五汁膏。为潮热;宜清骨散。火动于下,为遗浊,宜龙齿丸。为泄泻,宜三白广生汤。而治疗难矣。
夫水为万物之元,孙真人所以云补脾不若补肾;土为万物之母,许学士所以云补肾不若补脾。然喜燥者脾,喜凉者肾;欲补肾,易伤脾;欲补脾,易伤肾。不知土为金母,金为水母。劳瘵至阳虚泄泻,宜温以补脾,然补脾须不碍肺;劳瘵至阴虚嗽热,宜润以滋肾,然滋肾须不妨脾。补脾佐以五味、杞子。滋肾佐以莲实、砂仁。不得偏用辛温以助火,桂附之属。亦不得偏用苦寒以戕胃。知柏之属。且虚劳以受补为可治,不受补为不治。如人参之甘温,则大热可除,乃阳生阴长之理,所谓血脱者益,而葛可久治劳十方,用参术者七也。
故曰∶土旺而金生,勿拘拘于保肺;水壮而火熄,勿汲汲于清心。
夫五劳者,劳伤五脏,乃虚损之源。而六极七伤,又虚损之流极,劳瘵之深根也。如皮毛枯槁,为肺劳;
人参黄 散。血脉不荣,为心劳;大五补丸。食少肌瘦,为脾劳;橘皮煎,血虚筋缓,为肝劳;黑丸。腹肿足弱,为肾劳。肾气丸。六极者,数转筋,指甲痛,为筋极;滋补营养丸、酒煮木瓜粥。牙痛踵痛,不耐久立,为骨极;茸珠丸。面色无华,头发坠落,为血极;补营汤。肤如虫行,体肉干黑,为肉极;参苓丸。肌无膏泽,目无精光,羸瘦肌痒,搔则成疮,为精极;巴戟丸。胸胁逆满,吸短难言,为气极。益气丸。七伤者,一阴寒,二阴痿,三里急,四精漏,五精少,六精滑,七窍数。并宜锁阳丹,九龙丹。
几虚损症,多起于脾胃。劳瘵症,多起于肾经。虚损潮热,多起于内伤。劳瘵阴虚火动,多起于伤风似疟。
虚损蒸蒸发热,按至皮肤间甚热,不能食,不觉瘦,脉豁大,重按无力。劳瘵骨蒸,按之皮肤不热,按之筋骨乃热,能食而瘦,脉弦数。虚损转潮热泄泻,脉短数者,不治。劳瘵转阴虚火动,喉痛脉细数死。虚症颊赤或唇红,阴虚逼阳于上也。音喑,肾气竭也。咳而喘急,肺虚气不归肾也。喉干咽痛,真水涸,虚火炎也。
不眠恍惚,血不养心,神不能藏也。时多烦躁,阳中无阴,柔不济刚也。饮食不甘,肌肉渐消,脾元败也。盗汗不止,有火则阴不能摄,无火则阳不能固也。骨痛如折,肾主骨,真阴竭也。筋急酸痛,水亏木燥,肝失养也。足心如烙,虚火烁阴,涌泉涸也。
杨 弱冠成损,嗽血喘促,身热汗泄,食减便溏,脉弱数。此上损及中,补土生金,自不易定法。四君子汤加熟地砂仁末炒、山药、茯神、五味、白芍、莲子、小麦煎汤,数服血止,喘热亦定。然一阳初生,必交节不至加重,乃得转危为安。
胡氏女 寒热咳嗽,经断食少,肌削口干无寐,脉虚数,损象已具。经云∶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在女子为不月,二阳足阳明胃也。胃虚则受谷少而血无由生,故症见心脾。心主血,脾统血,情志不遂,日为忧思烦扰以耗竭之,故月水枯也,宜滋化源。仿立斋先生法,朝用归脾汤加柏子仁,夕用都气丸加杞子、白芍、枣仁、贝母。两月诸症悉退,后经自通而病霍然。
狄氏 月闭劳热,医用通经之品,喘 气促,怔忡自汗。又用寒凉退热,食减肌削,乍寒乍热,诊其脉弱数而促,此下损及中也。急用潞参、茯神、黄 、炙草、白芍、当归、五味、枣仁、银柴胡,四剂诸症渐减,加山药、熟地炭、莲、枣。补心脾兼调肺肾,热嗽悉除,能进食矣。逾月后,忽腰腹痛,下胎形三寸许,儿头已半损烂。予深自咎临诊未审其母舌青黑与否,然计其经闭后已六阅月,乃知胞宫血涸,胎形不长,干黑累月,必反枯 深隐。通经破血药数十剂不能令堕,俟气血通调,瘀腐之膈膜者,乃去而不复留也。况血枯经闭,漫与三棱、莪术、牛膝、桃仁,不速之毙乎,志此为榨干汁者鉴。
李 肩挑伤力,咳嗽胸痛,其损在肺。用黄 、潞参、茯神、百合、贝母、杏仁、当归、白芍、甘草、红枣,二服即应。此从安肺汤加减,经所谓损其肺者益其气也。
眭 肝肾阴虚,损久不复,冬至后痰咳粉红,嗽声子夜特甚。想虚阳失藏,龙火不伏,交子时阳气一动,炎灼上凌,浸至娇脏受戕,身热喘促。近又食减无味,午后颊红,时觉懔懔憎寒,是阴伤及阳,非萸地酸腻可效。必用甘药培元,佐以介属潜阳,冀其封固蛰藏,至立春前后,地气上腾,症不加重为幸。潞参、山药、百合、甘草、五味、白芍、牡蛎、淡菜、阿胶,数服渐平。
堂弟 呛嗽气急,脉弦数,适逢秋令,予谓此火刑金象也,当滋化源。以自知医,杂用梨膏止嗽,予谓非法。入冬寒热间作,厥气冲逆,灰痰带红,良由阳亢阴亏,龙雷并扰,冬藏不密。今近立春,地气上升,内气应之,喘嗽势必加重,拟方阿胶烊化、山药炒,各二钱。洋参、熟地(炒)、茯神、藕节(各三钱)、川贝母(炒研,一钱)、甜杏仁(炒研,钱半)、枣仁(炒研,八分)、五味(五分)。数服颇效。又五更服燕窝汤,晚服秋石汤,降虚火而喘定。
堂弟 肺主出气,肾主纳气。今肾少摄钠,时交惊蛰,阳气大升,两关尺通滑兼弦,气由冲脉逆冲而上,子夜阳动,喘嗽汗泄,必起坐不能安卧,皆真元不纳之咎。屡用参 保固,肺脾既属不济,即用知柏,名为滋肾,岂能骤安。仿叶氏镇摄法,青铅(三钱)、牡蛎( 研,钱半)、茯神(三钱)、五味(八分)、炮姜(四分)。
远志(炒炭,钱半)、故纸(盐水炒,一钱)。三服气平喘止,饮食大进,弦脉顿减,后用峻补膏方得痊。
王 劳力伤精,右尺偏旺,是火水未济之象,日晡寒热,嗽血神疲,大宜小心调摄,否则火燃金燥,吐红嗽喘,行将日甚矣。五味(三分)、熟地、山药、茯苓、杞子、丹皮(各二钱)、潞参(三钱)、白芍、川贝(各一钱半)、远志(钱八分)、莲子(十粒)。十数服诸症俱平。
妹 积年羸怯,经当断不断,热从腿膝上蒸。今岁厥阴风木司天,又值温候,地气湿蒸,连朝寒热烦渴,寤不成寐,悸咳善惊,总由阴亏心火燔灼,兼乘木火司令,气泄不主内守,阳维奇脉,不振纲维。越人云∶阳维为病苦寒热。今藩卫欲空,足寒骨热,所固然已。先培元气,退寒热,待津液上潮,冀烦渴渐平。用潞参、茯神、麦冬、白芍、丹皮、龟板、熟地、柏子仁、红枣、蔗汁。三服寒热大减,烦渴渐止,但觉寒起足胫。
原方去麦冬、龟板,加首乌、杞子、牛膝(炒炭),壮其奇脉,二服不寒但热,原方又去首乌、杞子、柏子仁,加莲子、龙眼肉。数十服遂安。
贡 弱冠未室,劳力伤阳,寒热痰红,咳则气促呕沫,头眩食减,色悴肌羸,半载不复,脉来虚数,右部尤少神,乃肺气受伤,脾元亦惫。理阳兼泄浊为宜。用六君子汤加山药、莲子、南枣、淡姜煎服。四剂寒热止,浊逆平,去半夏,加贝母、茯神、五味,嗽稀而食进,数脉较减,又如薏米、芡实、黄 、归、芍,煎丸兼服而瘳。 后因自服地黄滋腻丸剂,食减便溏,饵牛肚,泻痢不止,又迫于完姻,虚嗽声哑,午余寒热,旦夕利数行,脉益虚数。思食减脾损,痢久肾伤,阴阳告残,乃求挽救,用药颇难,且终罔济,姑与扶肺脾以摄肾。潞参、茯苓、炙草、白芍、山药、益智、诃子、五味、莲、枣,数服甚平。但气下陷则痢,迫体懔寒,手足口热,寐必口干,此阳虚生寒,阴虚生热,而津不上潮也。朝用补中汤去柴、归,加益智、茯神,晚用熟地炭、五味、枣仁、白芍、贝母、薏米、麦冬(俱炒),蔗汁冲服。寒热轻,痢如故,与桃花汤加参、苓、五味、乌梅。温摄下焦,痢仍不减,由肠液滑泄已久,气虚不受温摄,而喉痛声嘶,咳吐白沫,因春分节后气温升泄故也。转方仍用参、苓、莲、药补脾,五味、白芍敛肺,沙参、桔梗清咽,熟地炭、钗斛育阴,诃子、牡蛎(醋淬,)涩下。
谢氏 崩带后蒸热,头晕齿痛,食后嗳腐痞恶,不时便泻。始由冲任经伤,阴虚生火,医用青铅镇摄,虚火愈炎,中气愈陷,反使发际汗多如水,下部泄气如风,不知症缘阴亏,肝阳失制,上则为眩晕,下则为蒸泻,中则为风翔浪掀,食入漾漾欲呕。治宜和阳熄风,佐以运脾,否则补虚添胀,滋肾碍脾,势必食减肌削,延成下损及中之咎。杞子炭、甘菊炭、牡蛎粉、白芍、山栀、神曲(俱炒)、半夏(青盐炒)、茯神、丹皮、嫩桑叶、浮小麦(煎汤)。三服诸症渐平。原方去栀、曲,加鳖甲、山药、熟地炭,蒸热渐愈。
族弟 嗜饮伤中,湿热内蕴,咳嗽潮热,腹痛呕泻,脉沉小数,左尤涩。不戒饮则成酒劳。生术、茯苓、薏米、橘红、茴香、制半夏、枳 子、砂仁、湘莲(炒)。数服诸症稍定,乃用葛花解酲汤去青皮、干姜,加制半夏,数十服全愈。
沈 少年羸怯,晡热呛嗽,头眩食减,频呕苦酸浊沫,大便忽溏忽秘,脉弦数,右尺搏指。由相火太强,疏泄失司,痰浊不降,必梦泄足心如烙。先驱湿热以熄龙雷,黄柏(酒炒,六分)、半夏(青盐制,钱半)、茯苓、薏米(各三钱)、吴萸(盐汤泡,五分)、远志、山栀、泽泻(各八分)、橘红(一钱)。六服痰火降,遗泄止,去吴萸、山栀,加生白术(钱半)、五味(三分)、牡蛎粉(二钱),诸症俱减,调理得平。
服侄 诵读神疲,晡寒宵热,汗嗽食减,脉虚,右尺弦大,此为童损。由心脾肺兼及肾阴,仿立斋先生治法,朝用补中益气汤去升麻,加茯苓、枣仁、小麦;晚用六味汤去山萸,加白芍、鳖甲、五味。十数剂寒热止而精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