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柴胡
参考:剑叶耳草 , 脓见愁 , 黄花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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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半斤(味苦,微寒) 黄芩三两(味苦寒)人参三两(味甘温) 甘草三两(味甘平) 半夏半升(洗,味辛温) 生姜三两(切,味辛温) 大枣十三枚(掰,味甘温)
右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后加减法:
若胸中烦而不呕,去半夏、人参,加栝蒌实一枚。
若渴者,去半夏,加人参,合前成四两半,栝蒌根四两。
若腹中痛者,去黄芩,加芍药三两。
若胁下痞硬,去大枣,加牡蛎四两。
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黄芩,加茯苓四两。
若不渴,外有微热者,去人参,加桂三两,温复取微汗愈。
若咳者,去人参、大枣、生姜,加五味子半升,干姜二两。
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正邪分争,往来寒热,休作有时,默默不欲饮食。藏府相连,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呕也。小柴胡汤主之。
服柴胡汤已,渴者,属阳明也,以法治之。
得病六七日,脉迟浮弱,恶风寒,手足温,医二三下之,不能食,而胁下满痛,面目及身黄,颈项强,小便难者,与柴胡汤。后必下重,本渴,而饮水呕者,柴胡汤不中与也。食谷者哕。
伤寒四五日,身热恶风,颈项强,胁下满,手足温而渴者,小柴胡汤主之。
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者,先与小建中汤;不差者,与小柴胡汤主之。
柴胡半斤 黄芩三两 人参三两 半夏半升(洗) 甘草三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三枚(劈)
右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若胸中烦而不呕者,去半夏、人参,加栝蒌实一枚。若渴,去半夏,加人参合前成四两半,栝蒌根四两。若腹中痛者,去黄芩,加芍药三两。若胁下痞鞕,去大枣,加牡蛎四两。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黄芩,加茯苓四两。若不渴,外有微热者,去人参,加桂枝三两,温覆取微汗愈。若咳者,去人参、大枣,加五味子半升,去生姜,加干姜二两。
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正邪纷争,往来寒热,休作有时,嘿嘿不欲饮食。脏腑相连,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呕也。小柴胡汤主之。服柴胡汤已,渴者,属阳明也,以法治之。(方见上)
太阳病六七日,脉迟浮弱,恶风寒,手足温,医二三下之,不能食,胁下满痛,面目及身黄,颈项强,小便难者,与柴胡汤。后必下重,本渴而饮水呕者,柴胡不中与也。食谷者哕。
伤寒四五日,身热恶风,颈项强,胁下满,手足温而渴者,小柴胡汤主之。(方见上)
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不差者,与小柴胡汤。(方见上)
一治两胁胀痛。夫两胁乃少阳所主,今见胀痛,是少阳之气抑郁不舒也。柴胡汤力能舒少阳之气,故治之而愈。
一治头响两侧胀。夫头之两侧,乃少阳所主。今见胀而响,是少阳之火浮于上也。柴胡汤力能治少阳之经,倍黄芩力能清少阳之火,故治之而愈。
一治两耳红肿痛甚。夫两耳前后。俱属少阳所主。今见红肿痛甚,是风热之邪,聚于少阳也。柴胡汤力能治少阳之风热,故治之而愈。
一治疟疾。夫疟之为病,多缘外邪伏于少阳,不能从转输而出,少阳居半表半里,邪欲从阳明而出则热,欲从太阴而入则寒。诸书云疟不离少阳,皆是明少阳之经气不舒,转枢失职,邪故伏而不去。小柴胡汤力能伸少阳之气,少阳之气伸,转枢复运,邪自从此而出,病自愈而人自安也。
一治吐酸不食。夫不食而吐之症,属于太阴,理宜温中健脾,今见不食吐酸,明是木气不舒,上克脾土,土畏木克,故不食。酸属木,乃是禀少阳热气所化,土木相凌,故见以上症形。小柴胡力能舒少阳之气,少阳之气舒,即不克制脾土,两经之气平,而病自不作矣。
一治妇女热入血室谵语。夫肝乃藏血之所,肝与胆相为表里,胆移热于肝,热入血室,故见谵语。柴胡汤力能治肝胆邪热,故治之而愈。
按此方功用颇多,加减变化亦无穷,《伤寒》书言之甚详,兹不赘。
辛某,男,30岁,豆罗人。每日午后,寒止热即至,热去寒复生(体温39℃)。热时心烦汗出,解衣揭被,寒时战栗鼓噤,厚被犹冷。俟天明汗出,其热始退。住院半月,症状依然,经各种检查,均未发现异常,遂求中医会诊。
患者面黯形瘦,二目微黄,舌尖红,苔黄厚腻。询知时有眩晕。默默不欲饮食,口干,口苦,思饮,小便短黄,大便偏干,二三日一行。腹诊无压痛,脉浮而弦滑。
眩晕、不食、咽干、口苦、寒热往来,皆为少阳病证。
结合苔脉诸症分析,证为湿热郁阻少阳,枢机不利,故累日不解。幸其正气尚可,且未经汗、吐、下误治而内陷,一直居于表里之间。若鼓邪外出,则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和顺,身热自解。然湿热之邪郁于少阳,与单纯少阳病治法不同,宜将宣化、渗利之品与和解少阳之剂共冶于一炉,假三焦之道以泄之。拟小柴胡汤加味:
柴胡24g 黄芩10g 半夏15g 党参10g 甘草6g 茵陈10g 苡仁15g 杏仁10g 滑石15g 一剂
二诊:当晚体温降为37.2℃,次日36.1℃,胃纳增加,大便一日一次,黄苔变白,仍厚腻,脉弦滑。患者要求出院,遂将原方柴胡减量为12g ,付与二剂。
李映淮老师评语:湿热蕴结,小柴胡汤加减治疗甚佳。
罗某,女,24岁,张村人。发热6天,体温39℃。症见寒热往来,头痛眩晕,恶心呕吐,口苦思饮。饮后旋即吐出,寐后谵语不休,小便短赤,腹软无压痛,舌红绛。苔薄白,脉象细数。
时在三伏,阳暑为患。邪入少阳,本应和解以治。但阴津如此之亏,实为内伤重而外感轻也。叶天士云:“温邪伤液,急则变为痉厥,缓则变为虚劳。”今已谵语。风动在即,急宜滋阴益津,和解清热。若不滋阴,则水不济火,其热必不可退;若不清热,则热势狂盛,更易耗伤阴津。故滋阴清热,双管齐下。徐灵胎云:“发汗有二法,湿邪则用辛燥之药,发汗即所以去湿;燥病则用滋阴之药,滋水即所以发汗。”本案虽非宜汗,然此说可师。拟小柴胡汤合增液汤加味,甘凉养阴,微苦泄热,既无滋阴恋湿之嫌,又无清热伤阴之弊。
柴胡12g 黄芩10g 半夏10g 沙参15g 甘草6g 元参15g 生地30g 麦冬15g 天花粉15g 石膏30g 一剂
当日下午,体温仍39℃,此阴液一时难复之故,按原方续进一剂。
翌日午后,体温降至37.8℃,头痛眩晕大减,呕吐亦止,知饥欲食。舌仍绛,嘱守方续服,直至舌色不绛。
按:邪入于少阳,故寒热如疟、口苦、目眩、呕吐诸症俱现。暑为阳邪,最易伤津耗液,侵入营血,故有心烦、心悸,谵语等心神不安之症。与伤寒少阳病不同者,即其未人阳明时,绝无谵语之状;且化热伤阴较暑邪为轻为缓,虽有口渴,绝非大渴;舌质淡白或淡红,绝无绛舌,故不可单纯和解清热,而应重在滋阴。诸温病学家治温病,向以存津液为基点,实经验之精华也。
李映淮老师评语:阴虚暑热证宜用《通俗伤寒论》蒿芩清胆汤(青蒿、黄芩、竹茹、半夏、茯苓、枳壳、陈皮、碧玉散)加减为妥。虽在少阳,不宜柴胡。
杨某,男,38岁,曹张村人,五大三粗,壮实如牛。
感冒发热四天,体温高达39.8℃,服发汗退热药,并输液点滴青霉素四天,热不见退,始来求诊。
患者既有寒热往来,口苦喜呕,脉象弦数之少阳证,复有头痛、骨楚之太阳病,及口干思饮、思冷、舌苔黄厚、三日不大便之阳明病。三阳合病,邪热炽盛,充斥三焦,弥漫表里,如此复杂,何以为治?先哲有“诸阳合病,治在少阳”之论,以少阳为枢是也。遂拟小柴胡汤加白虎、羌、葛共治三阳,以各个击破。
柴胡24g 黄芩10g 半夏15g 党参10g 甘草6g 羌活10g 葛根15g 石膏60g 知母15g 粳米15g 一剂
翌日复诊,体温降至38.2℃,头痛诸症均减,大便亦通,按原方续进一剂而愈。
李映淮老师评语:三阳合并证,余多用柴葛解肌汤加减治疗,与此方相类似也。
罗某,女,18岁,高城村人。发热两月余,每日下午体温波动于39℃~40℃间,至子夜热减,徘徊于37℃左右。
某医用解热之安乃近、抗菌之青霉素治疗月余,汗出热退,继而复热。自服开胸顺气丸4袋,亦不应。验其血、尿常规,均属正常。
视其面色潮红,舌质红润少苔。询知寒热往来,热时头汗如蒸。寒时战栗欲被。恶心呕吐,口干口苦,喜冷思饮,渴饮无度,大便不干,小便色黄。脉来滑数无力。
观其脉症,病属少阳阳明合病。既有表邪,复有里热,岂能舍表求里,或舍里求表?发汗未伤及气阴,开泄未形成结胸、坏病者,正气可支也。如此简单明了之证,治不如法,逶延二月之久,《伤寒论》一书可不读乎?拟小柴胡合白虎汤,以和解少阳,兼清阳明。
柴胡24g 黄芩10g 半夏10g 人参6g 甘草6g 石膏45g 知母10g 天花粉15g 生姜6片红枣6枚
一昼夜连进二剂,大便三次,次日寒热解,渴饮止,诸症均失。
刘某,女,77岁,解村人。今冬某日,候诊者正以序就诊。突有两彪形汉负一老妪于诊断床,乞余为之先诊。
谓半月前脘腹胀痛,恶心呕吐,乡医点滴先锋霉素七天,毫无起色,遂进城住某医院。诊断为:急性胆囊炎;双侧附件区液性病变性质待查;水电解质失调。经抗炎、支持、纠正电解质等治疗七天,每况愈下,已发病危通知书,建议转上级医院诊治。家属认为年事已高,大限将至,已备后事矣,然又不忍视而待毙,遂来求诊也。
观其皓首苍颜,发稀齿缺,病骨支立,色天少泽,瞑目不语,呼之,目睁有神,舌淡红,苔黄腻。答问之声虽微,然语有伦次,询知身无寒热,嗌不容谷,强食之,必吐出,吐出物为黑红色黏液,嗳逆频频。十余日未得更衣,小便不利,口干不苦。脉沉弦细弱。腹诊,腹皮薄软,心下痞满,右胁下硬满,左少腹直肠、乙状结肠燥屎坚硬拒触。
脉症相参,断为肝胃不和,谷道闭塞,阳明已实,中气大虚之证。窃思,人之将死,必有阳气亡脱之象,或气促大汗,或下利不休,或神昏郑声。本案患者虽如经秋之叶,黄昏之阳,然尚未至油尽灯枯,病邪亦未步肓之上、膏之下,汤液应可及也,故勉力一试。其法当匡扶正气,攻下通幽。腑气通,升降行,生化始能复常,二法不可或缺。若以病重体弱,视硝、黄如虎狼,不敢越雷池一步,必致真阳沉沦,难以回春。虽仲圣有伤寒呕多,虽有阳明病不可攻下之训,然不予攻下,何以止吐?呕吐不止,水及电解质紊乱又何以纠正?且仲圣谓不可攻下,余以为系指单纯用承气汤而言,若和解少阳,兼治阳明,当不在禁忌之属。拟小柴胡加芒硝汤加减:
柴胡12g 黄芩10g 半夏15g 党参10g 甘草6g 生姜10g 芒硝10g 枳实10g 白芍15g 一剂
未时进药,服后时许,肠鸣腹痛甚剧,阖家惶恐,子夜吐泻俱作,先下黑色硬粪,后泻脓状黏便。次日,精神大好,饥而索食。此乃三日后电话询知也,因未能亲睹色脉,嘱以就地寻医调理云。
柴胡半夏(人)参(黄)芩(甘)草,少阳经病诚为宝,往来寒热日晡时,呕而胁痛用之好。本经合病在阳明,口渴而烦干呕频,目痛鼻干眠不得,葛根知(母)(白)芍炒黄芩。心中痞满热犹盛,枳(实)桔(梗)加之有功效。若还痞满不能宽,小陷胸汤②可兼并。汗少唇焦口干渴,饮水无休倚(黄)连(干)葛,若还不解却如何?竹茹石膏加一撮。汗后浑身壮热烦,妄言干呕更呻吟,黄连解毒(汤)同煎食,一服顷刻即太平。烦渴泻利热又增,却用原方配四苓(散),若是发黄小便赤,(黄)芩(黄)连知(母)(黄)柏再加增。
②小陷胸汤见16页。
大便硬兮口渴涸,黄连厚朴瓜蒌(枳)壳;若还便结不通时,大柴胡汤①用无错。身热恶风口不干,本方须合桂枝汤②。若是唇焦烦渴甚,石膏知母(汤)③配原方④。胸烦不呕减(半)夏(人)参,本方倍入瓜蒌仁。渴除半夏加知(母)(花)粉。腹痛加(白)芍去黄芩。胁热腹痛(黄)连(白)芍炒。痰多贝母瓜蒌保。呕加姜汁竹沥陈(皮)。咳嗽须加五味好。胁下硬痛加青(皮)(牡)蛎。茯(苓)主溺难心下悸。痞而胸胁胀满时,(牡)蛎及干姜书家秘。胸满而咳去(人)参(大)枣,须加五味(子)干姜好。津虚发热多饮水,麦(冬)(五)味(子)加之(人)参去了。胃虚不实大便溏,芍药猪苓两物帮。遗精不固阴虚弱,牡蛎还添知(母)(黄)柏良。潮热不渴欲近衣,减却人参用桂枝。春温发热嗽而渴,五味(子)瓜蒌去半(夏)宜。温病恶热不恶寒,柴(胡)(人)参去了茯苓攒,桂枝葛(根)(白)芍升麻(大)枣,咽疼还须甘(草)桔梗尝。过经⑤胸胁满呕潮,柴胡汤内加芒硝。温疟渴烦兼恶热,石膏知母(汤)(小)柴胡(汤)调。伤寒日久为过经,表里俱无用此行,若是邪多元气弱,重加麦(冬)(五)味及人参。
①大柴胡汤见15页。
②桂枝汤见15页。
③石膏知母汤(旧名白虎汤〕见15页。
④原方;指小柴胡汤。
③过经:《伤寒论》“伤寒十三日不解,胸胁满而呕...潮热者实也,先以小柴汤以解外,后以柴胡加芒硝汤主之”。
痊后又因劳食复,壮热心悸痰气促,还须温胆(汤)配原方①,急服令人愈最速。发热昼安而夜剧,名为邪热入血室,牡丹(皮)生地(黄)柏(黄)连栀(子),知母当归还可给。若还昼剧而夜安,知母(黄)连栀(子)地骨(皮)看。日夜潮热俱不退,方加四物(汤)共栀(子)(黄)连。汗后津枯二便秘,除却半夏加生地,(黄)芩(白)术陈(皮)(当)归(白)芍麦冬,若还燥甚烦他治。主方何以柴(胡)(黄)芩列?味苦以发转邪热,止呕除痰半夏宜,性能下气味辛烈。表不足兮缓以甘,人参甘草缓中央。调和营卫须姜枣,和解无如用此良。
①原方:指小柴胡汤
例一 丁老太,1982年退休后,偕夫于家中同营制衣业,房舍简陋狭小,环境郁闷。入夏以来,频频汗出。至8月下旬,偶患风寒感冒,稍见头痛、鼻塞、纳差、乏力。自服感冒药,终未解除。延至9月9日,诸症加重。逮及傍晚,骤发寒颤。虽时属秋令燥热而复以厚衾,仍寒颤不止。如此二小时许,转为发热,身如热灼火燎,继则四肢抽搐。家人惶恐,急送医院。入院后测得体温40.5℃,诊断意见“发热待查”,予退热及抗惊厥处理,并给补液。施治后惊厥解除,体温下降而未清。嗣后每夜寒热交作,服解热药体温可以稍退而他症如故。待至13日晚始邀余诊。证见恶寒发热而先寒后热;动辄汗出;口中苦甚;两胁痞胀不舒,常欲以手相揉;频作呕恶,发热至此已四天,前两日食后即吐去,近两日连连泛恶不吐;胃纳甚差,不思谷食。脉则两关滑大,两尺寸俱俯,苔薄微黄而干。并测得体温38.2℃。据此证情,乃伤寒少阳病无疑,急书小柴胡汤:
柴胡3g、党参9g、姜半夏9g、黄芩9g、炙草3g、生姜一片红枣3枚服三帖,诸症悉蠲,寒热亦净,知饥纳食。继以两调气阴之剂善后。
例二 南汇盐仓乡周某,于1992年7月病发热不退,住县医院。凡可行之检查,悉以行之,无法明确诊断;可用之药俱以用之,发热终不能清。至1993年1月,病已七阅月,化费达万余元,病仍未解。经友人介绍,迎余为诊,询知发热多在38~39℃之间,用西药后可退至38℃以下,然不用则升。有时可自行退净三、四日,但数日后必定复热如故。问其症则无以得对,盖并无明显之症状,原有咳嗽宿疾,仅见小咳而已。然诊见两眼球结膜红肿充血,与发热一症同起同存。脉则左弦右小,右关细软,舌淡红,苔薄白。余推究此证,病不甚重而缠绵不解,可自行热退而又复热如故,此为正气不足,邪气亦微,邪正共处,两两相安。患者惟一明显之体征为目红,尤在泾曰:“少阳受邪而热壅于经.故耳聋目赤,胸中满而烦也。”此病初起,应是夏月感寒,邪踞少阳,未得解散而致迁延不愈。为疏小柴胡汤,因略兼咳嗽,稍参肺药:
柴胡3g、党参9g、姜半夏4.5g、黄芩9g、甘草3g、杏仁9g、桔梗3g、川贝母4.5g、生姜二二片大枣五枚
仅服三帖,热即退清,咳嗽亦止,随即出院,今已五年余,未再复发。
例三 偏头痛。某街道孙副主任,女性,年龄约在四十上下,形虽不丰而并无慢性疾患,惟苦偏头痛时作时止,一月数发,或在左侧,或偏右侧。常备麦角胺咖啡因片,每发辄服,似能减轻,终不能愈。经友人介绍来诊。诊见脉小弦,右手较
软。舌质淡,苔薄白微腻。据上述四诊所得而分析之,则头之偏侧为少阳经循行之地,头痛偏于两侧,其病必在少阳。兼之脉小而弦,为少阳经气不舒,引邪内急。右手偏软则为中焦气弱。舌苔微腻乃稍兼湿浊之象。治拟小柴胡汤扶持中气、舒展少阳,加晚蚕砂、僵蚕、川芎以化痰除浊、通络止痛。方为:
柴胡3g、太子参9g、炒白术芍各9g、黄芩9g、甘草3g、姜半夏9g、川芎3g、蚕砂(包)15g、僵蚕9g
服上方竟得药到病除,后又两度复发,投以上方辄效。
例四 斑秃。孟氏子,年方弱冠,善交际,好经营。数年前夜寝时忽头发块块脱落。直径在2cm左右者有三块,较小者六、七处。余先授以《医宗金鉴》之方神应养真丹及洗发剂,经治两星期未见显效。改拟王清任《医林改错》之通窍活血汤。病情依然无变化。最后投以小柴胡汤。服一周后见有短小稀疏之发生长,共服一月,发茂如初。今已五、六年,未复秃也。
例五阳痿。某集团公司总经理,素体康健。但中年以后得一隐疾,先见早泄,后成阳痿。中西医药调治数年而竟罔效,后经友人荐举来就余诊。诊得六脉涩缩不畅,左关兼弦。与余言语对话之间,忧伤神色时有流露。余推测患者必有七情重伤,询之果然。据其脉症,病源当在肝气郁滞,宜先疏肝解郁、条畅气机。而观其以前所服方,尽皆滋肾壮阳之品,无有出其范围者。余取褚澄遗法:以白蒺藜500g、,炒去刺,研为细末。日服二次,每次6g、,开水送下。服完药粉,患者欣喜来告,连称“大效”,“自服药以来从未见有如此良效。”复诊脉见细软,并无他征。改拟两调肝肾、平补阴阳之方。服两月,病情更趋好转,已有正常性生活。但停药半年,又见反复,临场怯战,娇妻抱怨。再次来诊,脉象又变,左手弦而有力,右手软大,证现中气虚馁、肝火内炽之候。迳予小柴胡汤原方,连进数十剂,服后阳道再兴、人伦复常矣。
柴胡半筋黄芩三两人参三两半夏(洗)半升甘草(炙)三两生姜(切)三两大枣(擘)十二枚
右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加减法:
若胸中烦而不呕,去半夏、人参、加栝蒌实一枚。若渴,去半夏,加人参合前成四两半,栝蒌根四两。若腹中痛者,去黄芩加芍药三两。若□下痞□,去大枣加牡蛎四两。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黄芩加茯苓四两。若不渴,外有微热者,去人参加桂枝三两,温服微汗愈。若咳者,去人参、大枣、生姜,加五味子半升,干姜二两。
【方解】
邪传太阳、阳明,曰汗、曰吐、曰下,邪传少阳惟宜和解,汗、吐、下三法皆在所禁,以其邪在半表半里,而角于躯壳之内界。在半表者,是客邪为病也;在半里者,是主气受病也。邪正在两界之间,各无进退而相持,故立和解一法,既以柴胡解少阳在经之表寒,黄芩解少阳在府之里热,犹恐在里之太阴,正气一虚,在经之少阳,邪气乘之,故以姜、枣、人参和中而预壮里气,使里不受邪而和,还表以作解也。世俗不审邪之所据,果在半表半里之间,与所以应否和解之宜,及阴阳疑似之辨,总以小柴胡为套剂。医家幸其自处无过,病者喜其药味平和,殊不知因循误人,实为不浅。故凡治病者,当识其未然,图机于早也。
【集解】
程应旄曰:方以小柴胡名者,取配乎少阳之义也。至于制方之旨及加减法,则所云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尽之矣。方中以柴胡疏木,使半表之邪得从外宣;黄芩清火,使半里之邪得从内彻;半夏豁痰饮,降里气之逆;人参补内虚,助生发之气;甘草佐柴、芩,调和内外;姜、枣佐参、夏,通达荣卫,相须相济,使邪不至内向而外解也。至若烦而不呕者,火气燥实逼胸也,故去人参、半夏,加栝蒌实也。渴者,燥已耗液逼肺也,故去半夏加栝蒌根也。腹中痛者,木气散入土中,胃阳受困,故去黄芩以安土,加芍药以戢木也。□下痞□者,邪既留则木气实,故去大枣之甘而缓,加牡蛎之咸而耎也。心下悸,小便不利者,水邪侵乎心,故去黄芩之苦寒,加茯苓之淡渗也。不渴身有微热者,半表之寒,尚滞于肌,故去人参加桂枝以解之也。咳者,半表之寒,□入于肺,故去参、枣,加五味子,易生姜为干姜以温之,虽肺寒不减黄芩,恐干姜助热也。总之邪在少阳,是半表半里之热,郁而不升,故以小柴胡治之,所谓升、降、浮、沉则顺之也。
□
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
【注】
此承上而言,无论伤寒中风,邪传少阳,病在半表半里,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以小柴胡随证加减治之,不必待其悉具也。
【集注】
方有执曰:此承上条辨认少阳一经为病之大旨。
郑重光曰: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者,言往来寒热是柴胡证,此外兼见胸□满□,心烦喜呕,及诸证中凡有一证者,即是半表半里,故曰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因柴胡为枢机之剂,风寒不全在表未全入里者,皆可用,故证不必悉具,而方有加减法也。至若柴胡有疑似证,不可不审者,如□下满痛,本渴而饮水呕者,柴胡不中与也;及但欲呕,胸中痛微溏者,亦非柴胡证,此等又当细为详辨者也。
□
伤寒三日,少阳脉小者,欲已也。
【注】
伤寒该中风而言也。其邪三日,少阳受之,脉若大者,为邪盛欲传;今脉小,为邪衰欲自已也。
【集注】
程应旄曰:脉小则阳得阴以和,是邪尽退而正来复矣。
张锡驹曰:三日乃少阳主气之期,脉小则病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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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四、五日,身热恶风,颈项强,□下满,手足温而渴者,小柴胡汤主之。
【注】
伤寒四、五日,邪在三阳之时。身热恶风,太阳证也;颈项强,太阳阳明证也;□下满,手足温而渴,阳明少阳证也。此为三阳合病之始,固当权其孰缓孰急,以施其治。然其人□下满,手足温而渴,是已露去表入里,归并少阳之机,故独从少阳以为治也。主以小柴胡汤者,和解其表里也。此三阳合病不必悉具柴胡证,而当用柴胡之一法也。
【集注】
方有执曰:三阳俱见病,而独从少阳小柴胡以为治者,太阳、阳明之邪微,少阳近里而里证见,故从少阳一于和而三善备也。
喻昌曰:本当从三阳合并病之例而用表法,但手足温而加渴,是外邪逼□于少阳,向里之机已着,更用辛甘发散,则重增其热而大耗其津矣。故从小柴胡之和法,使阳邪罢而阴津不伤,一举而两得也。小柴胡汤当从加减法,不呕而渴者,去半夏加栝蒌根为是。
张志聪曰:手足温者,手足不冷也。非病人自觉其温,乃诊者按之而得也。不然何以既曰身热,而复云手足温耶?
汪琥曰:此条系三阳经齐病,而少阳之邪居多也。太阳伤寒已至四、五日之时,不曰发热恶风,祗曰身热者,此太阳之邪渐衰也。其兼阳明证不曰鼻干不得卧,而只曰颈项强者,此阳明之邪,亦将衰也。惟□下满为少阳经之专证,况兼手足温而又渴,此为邪将传里之机已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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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发潮热,大便溏,小便自可,胸□满不去者,与小柴胡汤。
【注】
阳明病发潮热,当大便□、小便数也。今大便溏、小便如常,非阳明入府之潮热可知矣。况有胸□满不去之少阳证乎?故不从阳明治,而从少阳与小柴胡汤主之也。
【集注】
王肯堂曰:阳明为病,胃家实也。今便溏而言阳明病者,谓有阳明外证,身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也。
程应旄曰:如得阳明病而发潮热,似乎胃实之征矣。但胃实必大便□而小便数,今大便溏小便自可,是热非入府之热也,再以胸□征之,则主以小柴胡汤无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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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下□满,不大便而呕,舌上白苔者,可与小柴胡汤,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身濈然汗出而解。
【注】
阳明病,不大便,□下□满而呕,是阳明传少阳病也。若舌上黄苔涩者,为阳明之热未尽,则当与大柴胡汤两解之。今舌上白苔滑者,是已传少阳,故可与小柴胡汤和解之。俾上焦得通,则呕可止,津液得下,则便可通,胃气因和而□满除,则身必濈然汗出而解矣。
【集注】
程知曰:此言阳明兼少阳,宜用小柴胡也。不但大便溏为胃未实,即使不大便而呕,亦为邪未入里。□满在□而不在腹,舌苔白而不黄,皆少阳之见证多。故当从小柴胡分解阴阳,则上下通和,濈然汗出,而表里之邪为之一撤矣。
程应旄曰:□下□满,不大便而呕,是大柴胡汤证也。其用小柴胡汤者,以舌上白苔,犹带表寒故也。若苔不滑而涩,则所谓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谓里热已耗及津液,此汤不可主矣。又曰:上焦得通,照□下□满言;津液得下,照舌苔与呕言;胃气因和,照不大便言。上条阳明病,从潮热上见,此条阳明病,从不大便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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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柴胡汤病证而下之,若柴胡证不罢者,复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
【注】
凡柴胡汤病证,不与柴胡汤而反下之,不变他病,柴胡证仍在者,可复与柴胡汤则解。但以误下,其证必虚,故解必蒸蒸而热振振而寒,邪正交争,然后汗出而解也。
【集注】
方有执曰:蒸蒸而振作战汗也,必如此而后解者,以下后里虚故也。
程知曰:邪气还表,故蒸蒸而热;下后正虚,故振振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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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病六、七日,脉迟浮弱,恶风寒,手足温,医二、三下之,不能食,而□下满痛,面目及身黄,颈项强,小便难者,与柴胡汤后,必下重,本渴而饮水呕者,柴胡汤不中与也。食谷者哕。
【按】
「食谷者哕」四字,衍文。食谷呕者有之,从无哕者。
【注】
得病六、七日,少阳入太阴之时也。脉迟太阴脉也,浮弱太阳脉也,恶风寒太阳证也,手足温太阴证也,医不以柴胡桂枝汤解而和之,反二、三下之,表里两失矣。今不能食,□下满痛,虽似少阳之证,而实非少阳也。面目及身发黄,太阴之证已具也;颈项强,则阳明之邪未已也。小便难者,数下夺津之候也,此皆由医之误下,以致表里杂揉,阴阳同病。若更以有少阳□下满痛之一证不必悉具,而又误与柴胡汤,则后必下重,是使邪更进于太阴也。虽有渴证,乃系数下夺津之渴,其饮水即呕,亦非少阳本证之呕,缘误下所致,故柴胡汤不中与也。
【集注】
程知曰:前言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此更言□下满痛,亦有不宜柴胡者,以为戒也。
程应旄曰:以一渴证辨之,前条之手足温而渴者,热在里,未经数下,自能消水,今本渴而饮水则呕。知其渴为膈燥津亡之渴,数下中虚,不能消水,究于胃阳无涉。然则柴胡汤之于少阳,岂可云但见一证便是乎?又岂可云下之而柴胡证不罢者复与柴胡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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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
主之。
【注】
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者,是太阳之邪传少阳也。
故取桂枝之半,以散太阳未尽之邪;取柴胡之半,以散少阳呕结之病。而不名桂枝柴胡汤者,以太阳外证虽未去,而病机已见于少阳里也。故以柴胡冠桂枝之上,意在解少阳为主而散太阳为兼也。支者,侧也,小也。支结者,即心下侧之小结也。
【集注】
方有执曰:支节,四肢骨节也。支结,言支饮抟聚而结也。发热至微呕,太阳之表也,故曰:外证未去。
程知曰:此邪入少阳,而太阳证未去者也。发热恶寒,支节烦疼,太阳证也,乃恶寒而微,但支节烦痛,而不头项强痛,则太阳证亦稍减矣。呕而支结,少阳证也,乃呕逆而微,但结于心下之偏旁,而不结于两□之间,则少阳亦尚浅也。若此者,惟当以柴胡汤和解少阳,而加以桂枝汤发散太阳,此不易之法也。
柴胡半斤黄芩三两人参三两甘草三两半夏半升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
右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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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而脉弱,小便复利,身有微热,见厥者难治,四逆汤主之。
【注】
呕而心烦,心中懊□,内热之呕也。今呕而脉弱,正气虚也,小便复利,中寒盛也。
身有微热而复见厥,曰难治者,此为寒盛格热于外,非呕而发热者比,故以四逆汤胜阴回阳也。
【集注】
高世栻曰:呕者水去寒犹在上,小盒饭少,今复利者,寒亦在下也。脉弱者,气衰于内,身微热者,格阳于外。呕证如是,则上下寒而内外虚,若见手足逆冷而厥者,则表里阴阳之气,不相顺接,故为难治。四逆汤主之,生附子壮火回阳以治厥,干姜温脾暖胃以治呕,甘草安中调上下以治内外也。